两个吴寒立定不动，躺在船上的吴寒也顾不得自己害怕坐船。他站起来道“我这门神通只能保持半柱香，莫大哥，你要想好。”

莫言仰天大笑“杀鸡屠狗而已，何必吴兄亲自出手。”

他向前一步，气息爆涨。一口巨大的灵气之剑在空中凝聚。陀天见他步步紧逼，本来升起的退意烟消云散。镇狱刀嗡嗡响动，一只只怨魂扑天盖地出现。

“杀我？凭你！”陀天大喝，手中长刀一式式劈来。带动风雷之声，黑气笼罩了两人。

“斩！”莫言收敛表情，冷漠吐出一个字。灵气之剑当空而落，斩向陀天。陀天举刀，刀尖凭空长出刀芒。两者再一次碰撞，各自喷出一口血。

莫言不退反进，发丝乱舞，重新握剑。“咣”的一声砍在镇狱刀上，飞剑应声折断。

“啊！”他发狂，甩手扔掉断剑，挥拳击打在陀天身上。陀天双目幽幽，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他握紧镇狱刀，于莫言收拳之际猛然劈出。

刀光一闪，莫言却诡异的露出一丝冷笑，他冷喝道“剑华，三千里剑！”

一道白色剑光一闪即逝，断掉的剑尖以极速刺进陀天的后背。胸前半截长剑妖艳鲜红，血水喷出三尺长，溅了莫言一身。

陀天圆睁巨眼，狰狞的狗头上扭曲。他又大意了，还是燕都城外的哪一招，之前莫言凭借这一招拼了个两败俱伤，如今竟然要了他的命。

“呃…”它的喉咙中发出声音，似乎极其不甘。手中镇狱刀光华一闪，斩断了莫言一只手臂。可莫言却在笑，笑的肆无忌惮，哈哈大笑。

陀天颤抖着手，指着他道“你…”

莫言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哪个高大的黑影，轻声道“去死吧。”

“不…甘心啊…”陀天望着海面，手中镇狱刀脱落，眼神涣散的倒了下去。

“莫言！莫师兄！”叶柔一众人快速跑来，当先一袭青衣的女子跑的最快，梨花带雨。

他们来到近前，莫言呼呼喘气，呲牙一笑道“我没事。”

李可儿蹲在他身边，娇柔的身躯将他抱在怀中，大哭道“你别死啊，都怪我…”

莫言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道“我真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哐当。”叶柔扔出一个药瓶到莫言身边，冷冷道“他死不了，把药给他服了。”

莫言转头到看药瓶，一服清香弥散。吃惊道“八宝丹！”

他挣扎着坐起，看向叶柔道“师尊，我真的没什么大碍，八宝丹太珍贵了，还是留着吧。”

叶柔冷哼，不去理他，自顾自走向小舟。

太上山其余人看看莫言，又看叶柔，安慰道“莫师兄，你先把药服下再说，叶师叔只是一时生气，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啊，莫师兄。先疗伤要紧。”

莫言无奈，他知道师尊的脾气，如果不吃的话恐怕她会提剑过来再在他身上砍几剑。

他拿起药瓶，清香更浓了。打开时，清香简直要化成浓雾，一看就是珍稀之物，关键是能救人性命。

莫言神色有些复杂，他知道此物的来历。是太上山一个师叔送给师尊的，哪位师叔应该是爱慕师尊，每次都远远观望师尊的住所却又不敢靠近。后来师尊有一次归山时受了伤，哪位师叔都要疯了，闭关一个月有余炼出了一炉八宝丹，一股脑的全部送了过来。之后他就怒气冲冲的提剑下山了，却根本没注意到哪时师尊早就恢复了伤势。

他取出一粒，放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冲进四肢百骸。温暖的能量渐渐集中到断臂处，血很快止住了，莫言十分惊讶，这药对命海境都有大效果，可炼制它的人还没进入命海境啊。

不过此时根本不允许他想这么多，莫言赶紧收敛心神，静坐调息。他的身后腾起白雾，大量灵气从周边汇聚，隐隐竟然有更上一层楼的架势。

他在体悟，回想之前的一战。在生死边缘游走，哪紧绷的神经，下意识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哪些都是他的成果。

一柱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吴寒重新缩回了船板上。叶柔看似漫不经心的在望海，每次却总会不经意扫过岸边。

莫言缓缓睁开了眼，眸光中尽是光辉璀璨。这是刚突破造成的，还没能适应新的境界。他看起来气色很好，断臂之处已经结痂，精气神饱满。

看到莫言的壮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叶柔暗自点头，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命却保住了，只要命还在就好，其他的还可以再想办法。这世间又不是没有接臂续命的方法，比如某些逆天的大药就可以，这次进灵谷留心一下就是。

李可儿在一旁搀扶着他，眼中柔情似水。吴寒抬起头看了看，长的很清秀，温婉如小家碧玉。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脑后，虽然一路颠簸却依旧难掩芳华。

“比哪些明星、主播自然多了，的确赏心悦目。”吴寒暗自嘀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叶柔站在船上，冷声道“既然好了就上来，灵谷就要开启了。”

太上山众人呼啦啦的赶紧跑了过来，本来有人想搀扶莫言却被他拒绝了。

“师尊，我想将可儿也带上，她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莫言来到近前，对叶柔行礼道。

叶柔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喝斥道“你以为我们是去游玩吗？灵谷内危机遍布，还有其他人，必然血流成河，你却要带上一个拖油瓶？”

“四面八方有无数生灵在前来，我不放心她。”莫言咬牙，低声道。

李可儿扶住莫言，对叶柔道“我不怕的。”

叶柔气结，扭头道“生死自负！”

“谢师尊。”莫言赶紧拉着李可儿行礼，快步上前来。

海面上，一艘小舟漂泊着。吴寒脸色发白，一阵反胃。他急忙把头伸出去，大吐特吐。

“哇…”另一边，李可儿也忍不住的反吐，她的脸色白的可怕，气息也十分微弱，声音更是低不可闻，仿佛将死之人的最后呢喃。

莫言守在她身边，焦燥不安道“可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船，从一上来就这样。”

吴寒皱紧眉头，打量着李可儿。他感觉不对劲，晕船也不会晕成这样。他匆匆一扫到海面上升起的灵雾，心中一动。

“老师，你曾说灵谷外围有一片场域，修行之人飞不起，只能乘舟而渡。”吴寒转头问叶柔道。

叶柔好奇看着他，点头道“对啊，古籍上面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吴寒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语道“哪就对了。”

“什么对了？”叶柔寻问。

“曾有一位前辈跟我说过，某些特殊的场域不但会影响到修行者，更能影响到凡人，甚至对凡人的压制更大。”吴寒望着看过来的莫言轻声道“或许，她会死。”

“什么？！”莫言吃惊，其余人也都震惊，一个个都看向吴寒。

吴寒点头道“哪位前辈功参造化，在修行路上走出不知多远，他说的不会错。”

莫言“唰”的站起来，抱起李可儿道“回去！快往回走。”

“不行！”叶柔脸色铁青道“进入灵谷的场域就不能往回走，否则就会迷失方向，永远漂泊在海中。”

莫言脑子“嗡”的一下就坐了回去，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他怀揣最后的希望问吴寒道“吴兄，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吴寒摇头“除非有比布下这个场域的人更深的境界，如果是天然形成的场域则解无可解。”

“嗯。”怀中李可儿已经陷入昏迷，迷迷糊糊间说着听不清晰的话，哪似乎是一个名字。

“莫呆子…”

他全身一震，心中某个地方不断颤抖。气血在一刻轰隆隆作响，克制不住的灵气四散开。他看着哪张惨白的脸，忽然回想起初见她的哪一天。

当初他下山时青涩年少，不懂人情世故，被逼的当卖飞剑。当初她青春天真，分辩不出善恶，却嚷嚷着要去行走江湖。

本来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却因为一两银子而相识。

“嗨！少侠你银子掉了。”

“啊，不是我的。”

“嘻嘻，不是你的？哪就是我的了。”

“姑娘，这，这不好吧，古人说路不拾遗。”

“嘻嘻，你怕是个呆子吧，路不拾遗说的是太平盛世，人人富足，所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哦哦。”

“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下莫言。”

“哦，原来你叫莫呆子呀。”

…

“莫呆子，莫呆子，莫呆子…”

哪熟悉的话语仿佛还缭绕在耳畔，一声声回响在他心中。莫言失神看中怀中的人，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

“师尊，对不起。”他忽然低语，抱着李可儿纵身跳进海中。

叶柔大惊，失声道“莫言，你疯了？”

海中，莫言将李可儿背在身上，自己全身散发灵气光晕，将她托起。莫言看向小舟上一个个吃惊的人平静道“我只是不想后悔，若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可儿死去，我这一生都会陷入悔恨中。每当深夜总是会想起今天的一幕，与其如此，倒不如今天就与她一起死了。”

吴寒伸头看着海中哪个身影，自语道“不后悔吗。”

莫言洒然一笑，对吴寒道“或许在我死前的哪一刻我会后悔，但至少我现在还不后悔，而且我知道我如果不这么做以后肯定会后悔。”

吴寒沉默，过了一会他才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莫大哥，祝你好运。”

莫言愣了愣，忽然大笑道“好一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反复咀嚼，一遍又一遍，转头看了看背上的李可儿才回头赞叹道“吴兄好才情，随口一句便道尽世间有情人的心声。”

吴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我说的。”

莫言快速划动，朝着岸边的方向而去，走远时他头也不回的道“师尊，诸位师弟、师妹，代我向其他同门说声对不住，或许莫言，他根本就不适合修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