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吃到一半,门外又一阵疾风惊了屋内四人。
“怎么又来一只?”委尘听这风声还不是普通的风声,应该又是一只风生兽,外面点绛也察觉到了,发出风吼的声音像是在告诉另一只自己的方位。
“金宝……”贺子映脸色一下子变了,立马放下筷子跑出去。
“莘双吗?”委尘来不及擦她那泛着油光的嘴也跟着出去。老台也跟了出去,他认为肯定是莘双了,也就莘双老让贺子映这么着急。
“哎,事事不断啊。”忘姝看着他们一个个急匆匆的背影,起身出去。
“金宝!”贺子映看着小花背上昏迷不醒的莘双,雪青袍子上还沾着点点腥红,心里很是难受。
“西厢房收拾好了,把他背进来吧。”忘姝拿着鸡毛掸子从西厢房走出来。
“好。”小花跪下,老台把莘双背起来,放到了西厢房的床上。
莘双紧皱着眉头,嘴唇被咬的发白,脸上的冷汗不断冒出,贺子映拿出帕子轻轻地给他擦。
“额头好烫。”贺子映拨开莘双紧握着右手手腕的左手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了:“手腕断了……”
“蒋相宜弄得?”委尘问。
“八成是了。”贺子映心疼的看着莘双。
“真够狠的啊。”忘姝感叹。
“那莘双现在怎么办?”老台问。
“我这次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什么都没有带。”贺子映很无奈,顿了顿道:“那药能先用一下你们的吗,我改日再送来些。”
“救人要紧,街上有药铺,不够的我们再去买。”忘姝立刻去拿。
“多谢。”贺子映说。
“哎,还那么见外,要谢也得让着小子谢啊。”委尘说。
“药拿来了。”委尘把那一袋子药放在桌上,贺子映拿出一个小瓷瓶,拿来水喂莘双吃下,之后握住他的手腕,凝神念诀,原本已经红得发紫的手腕渐渐恢复了血色,莘双的眉头也稍稍展开。贺子映把莘双的上衣打开,左肩上一条丑陋的伤疤一直延伸至胸前,忘姝和委尘别过头去。
“栖哥哥帮个忙,给他翻过来。”贺子映对老台说。
“好。”老台拉起莘双的胳膊给他翻了个身。
贺子映将莘双的上衣褪下,鲜红的血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医好莘双后,贺子映写了个药方给了老台,老台去街上药铺抓药。贺子映关上西厢房的门,走向正屋。
“刚才没吃完,现在饿不饿?”忘姝关心地问。
“刚刚已经吃饱了。”贺子映回应,她眼睛低垂着,看起来很疲惫。
“今天先住下来吧。”忘姝知道她要走肯定也得一直惦记着这。
“那麻烦你们了。”贺子映道。
“没事,跟我挤一屋还是想自己睡?”委尘一脸期待,等着贺子映说跟她一起挤挤。
“我跟忘姝一起挤挤吧。”贺子映看向忘姝。
“好啊。”忘姝笑着回应。
“为什么?!”委尘噘嘴。
“你太不老实了。”贺子映答。
“……”委尘别过头去不看她们小声说:“我哪管得住我……”
“晚上把你捆上你都能自己挣脱开。”贺子映说。
“啊!你……”委尘指着贺子映不知道说什么。
“你什么你?喝茶吧你。”贺子映把茶杯塞到委尘手里。
窗外冷风瑟瑟,屋内热气包围着这三个人,那晚的雪下得很少,现在连片雪花都不剩了。
“药来了。”老台推开门,屋内卷以来一阵冷风。
“多谢。”贺子映接过药问:“有煎药的砂锅吗?”
“就在第二层柜子上。”忘姝说。
“好,那我去煎药。”贺子映拿走一副药去了厨房。
忘姝给老台倒了一杯热茶水,让老台暖暖身子。
“莘双可真是可怜啊。”委尘感叹。
“是啊。”老台点头。
“你们都是家族斗争之中的牺牲者。”忘姝完,屋内沉默了好一阵。
“目前看来最惨的还是莘双。”委尘道。
“不过双儿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帮手。”老台说:“他一定也想除掉蒋相宜。”
“嗯嗯。”委尘表示同意:“等他醒来之后谈谈吧。”
“别让他知道你们是谁。”忘姝提醒。
“为什么?”委尘有些不解。
“蒋相宜在控制他,如果发现我们就完了。”老台解释道。
“没错。”忘姝点头。
“明白了。”委尘道。
黄昏将至,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莘双扶着墙走出来,一直趴在门外的小花见到立马上前让莘双扶住它,糖丸它们也不玩了,在远处看着莘双。
“人醒了。”忘姝看到说,三人立马过去,委尘去厨房告诉贺子映。
“人醒了啊。”贺子映高兴地奔向西厢房。
“你们是谁?”莘双见到三个没见过的模样围着他,警惕地后退。
“别怕,他们都是我朋友。”贺子映赶来道。
“子映姐。”看到贺子映,莘双脸一下子红了,立刻低下头,他很不想让子映姐看到他这副模样,看到身边的小花,想必一定是它把自己带过来的,就狠狠瞪了它一眼:“你又不听我的话!”
“先回去,别在这吹风。”贺子映对莘双说。
“哦,好。”莘双老老实实地转身,贺子映扶着他回到了床边。
“你是不是又倔了!”贺子映训道。
“我……没有……”莘双低着头小声说。
“没有什么?这有伤蒋相宜不让人给你治?”贺子映问。
“不是……我不想找她的人治……”莘双就像个被大人训的小孩子。
“要不是小花,你就死了!还不想来找我,这么不想活啊!”贺子映忍着气轻轻拍了几下莘双的头:“傻孩子!”
“我……不争气……”莘双缩着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贺子映听到他这句话,脾气瞬间没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台看了这场面,叹了口气,走出了西厢房。
“你说什么呢?”贺子映抱着莘双的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还没给你介绍呢。”贺子映放开莘双:“这是莫忘姝,这是莫委尘,台隐呢?”
“出去了。”忘姝道:“我去看看。”
“难受?”忘姝看到老台坐在正屋的台阶上,走上去问。
“没……”老台静静看着门口的灵梧桐。
“你一定能救他的。”忘姝做到他旁边说。
“但愿吧。”老台深吸一口气,冷气进入体内,让他清醒许多。
“进去看看吗?”忘姝问。
“不了。”老台摇头。
“正好,该用晚膳了,咱俩做饭去。”忘姝道。
“走。”老台起身往厨房走,
委尘和贺子映在西厢房呆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留莘双一个人好好休息,厨房里说不用帮忙,两人就到附近的树林里散步。
“这里也是安静啊,都是树林,夏天景色一定好看。”贺子映道。
“是啊。”委尘点头。
“问你点事儿。”委尘停下脚步看着贺子映:“莘双被蒋相宜盯得挺紧的?”贺子映没有直接告诉莘双他们的真实身份,连老台的事都没告诉他,那么她一定也有防备着莘双。
“嗯……”贺子映低下头。
“我想……”委尘还没说完嘴就被贺子映捂住了。
“回去说。”贺子映悄声说。
“在哪?”委尘环视四周,问。
“不清楚,只是直觉。”贺子映在她耳边说。
“好吧。”委尘拉着贺子映踢着落叶往回走。
回了院子,两人在正屋坐下,等身子暖下来。
“你想什么?”贺子映歪头问。
委尘轻笑,她知道贺子映猜出了她的想法,但还是说了:“我想救他。”
她虽然和莘双交情不深,但是毕竟是同命中人,她还是起了同情心,而且毕竟她也想杀蒋相宜。
“怎么救呀。”贺子映看着她。
“我……不知道。”委尘很不好意思地说。
“有这心挺好的,我也想救,我也没办法。”贺子映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和我不一样。”委尘道。
“是啊,现在不一样了。”贺子映苦笑。
“莘氏和万道会背后肯定还有一派支持。”贺子映道。
“啊?!”委尘很惊讶。
“你才知道啊。”贺子映很诧异。
“知道是哪派了吗?”委尘问。
“知道还用现在这样处处小心吗?”贺子映觉得有时候和委尘说话很费劲。
“也是。”
“所以你别太莽撞,谨慎点。”贺子映提醒。
“我要先找出背后的那一派。”委尘说。
“对。”贺子映点头:“我觉得这一派和开鬼门的事有关。”
“我也觉得当时那鬼门开的蹊跷。”委尘道:“它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雪花教上,再声东击西打了散旗会,还阻碍的雪花教的支援,让当时这块陆地上散旗会几乎是孤立无援。”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你要是劝动了妖域帮你,一个人灭了三家不是难事。”贺子映道。
“你怎么开始做梦了。”委尘用手碰了碰贺子映的脑门。
“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贺子映拍开委尘的手:“能不能实现看命。”
“有没有实际点的?”委尘问。
“你花个十年百年的收徒,积攒兵力,到时候说不定就打得过了。”贺子映道。
“到时候蒋相宜和澹台障说不定都死了呢,还用得着我。”委尘笑道,给贺子映倒了杯泡好的茶。
“对了,最近安家安心朔要继位了。”贺子映道。
“安宗主真的老了啊,说是得神眷的人能与神同寿,但是区区肉身哪能担负神眷千年万年呢。”委尘缓缓道,人与神,区别太大了。
“哎,是啊。”贺子映抿了一口茶,嫌弃地说道:“你这茶没忘姝泡的好喝,可怜了这几根百叶萝。”
“跟我这你挑什么挑。”委尘白了她一眼说。
“不过茶还是好茶,我回头带走点。”贺子映道。
“枯山没有?”委尘道。
“还真没有……”贺子映道。
“得,回头给你装点。”
“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