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容家的大门在月光下缓缓开启。

“四爷，这次事情还顺利吗？”聂雷打开门，侧过身，眼底满满的都是恭敬。

“嗯。”淡淡的一声，如同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法窥其深浅。

容熙川的一条长腿已经跨了进来，大概因为疲惫，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聂雷正要说起唐舟将女儿送过来的事情，忽然周身一凉，面前的男人像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豹，后背坚实的线条猛然绷紧，一股异样的气息自他的脚底升起。

“四爷……。”

聂雷还没反应过来，容熙川已经大步向楼上走去，宛若一道风，狠狠的自脸侧刮过，吓得聂雷半天没敢动弹。

什么事这么匆忙，以至于四爷连鞋子都忘了换。

容熙川一路疾奔到二楼，在走廊上匆匆拿出钥匙，自从佣人打碎了她最喜欢的花瓶，那个卧室便一直上着锁，钥匙也只有他一个人才有。

他打开门，惊喜的目光投向空荡荡的屋子。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窗口处投下一小团微薄的月光，大概是忘记了关窗，白色的窗纱随风飘动，阵阵冷风窜了进来，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让人忍不住一个瑟缩。

容熙川的目光落在中央的床铺上，整齐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她睡觉时喜欢抱着的那只玩具熊孤孤单单的靠着枕头。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一只会录音，会说话的小熊。

容熙川脸上浮起的那丝喜悦，随着不断吹进来的冷风而一点点龟裂，直到消失不见。

是他的感觉错了吗，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的小沁回来了。

自她离开后，从来……从来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那种她就近在身边，甚至触手可及的真实感。

可是，屋子里仍然这么冷，曾经属于她的气息，他那么急切的想要留住，但它们还是一点点的偷偷溜掉，毫无保留的消失不见，最后，他终是留不住任何东西。

“阿四，阿四，你爱我吗？”清脆的声音带了一点孩子气。

容熙川坐在床头，按下小熊头上的开关。

他听到自己的笑声传来，那样真实的开心的笑。

他说：“爱。”

“除了我，你还爱过别人吗？”这丫头，真的是不依不饶。

“没有。”

“真的？”

“嗯，真的。”

“我也没有耶。”听起来，她高兴极了，“那你会爱我一万年吗？”

“会。”

如果有来世，来来世，他们可以活一万年的话……他愿意一直一直爱着她。

她说过，山水有崖，与君无崖。

可她就这样说话不算话了。

小熊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这段对话，是他听了上千遍的。

直到她离开后他才发现，她拍了那么多电影电视剧，而他们之间却没有留下任何的音频影像，他们都觉得来日方长，可最后还是空留遗憾。

这只小熊，是唯一记录了他们两个人点滴的存在，是这个家里最宝贝的东西。

容熙川慢慢磕上双眼，眼角泄下无尽的落寞与悲哀。

直到门口有轻微的声音响起，他才猛然睁开了一对鹰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