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天这一句惊起了叶宿心里的千层浪，刹那间在脑海里流转过万千杂念，混乱的信息毫无章法，隐隐的，叶宿心里有了几种猜测，但每一种都太过惊世骇俗，让其内心澎湃，难以接受。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是处于没有肉身的灵魂状态吧？”周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沉意。

“知道。”叶宿回答得也很干脆。

“那你又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过是原有灵魂的一缕残魂吗？”周天紧跟着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叶宿眼眶微微缩了一丝，却没回答。

周天也没有等着叶宿给出答案，延续着上面的话无喜无悲道：“人有三魂七魄，而我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简简单单的一魂。不过借助着秘法和本命石将自己锁在了这片天地间，没有像那些常规的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罢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只是原本灵魂的一魂，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像你一样的残魂残魄，而且是可能还有九个？”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宿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一颤。九个？一个残魂都能这么强了，那九个岂不是，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周天的本体得强到何种程度，是不是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那种逆天级别？

可这么一个强悍无敌的人物又是怎么沦为了现在这种魂飞魄散的下场的，莫非是还有更为恐怖的存在还是其他原因？

“周天……那你……当年……”叶宿还想继续问什么，可是嘴唇却干涩地像是脱水了，最终还是含含糊糊没有说出完整的问题。

“当年？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笑了，失心疯地笑了起来，周天在说当年却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万年前吗？”终于，周天停了下来，自言喃喃：“当年的事我也想知道，可是就如灵魂一般，我的记忆也随着灵魂的散离也被分成了几份，所以灵魂残离，记忆不全啊！”

“不过，如果三魂七魄归一的话，那么有关周天的所有记忆也会恢复完整，而且方法也很简单，只不过……呵呵呵……”

“什么方法？”叶宿隐隐感觉得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与这个方法存在着莫大的关联，急忙问道。

“小宿，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蛊吗？”周天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叶宿一个问题。

“知道。”叶宿下意识应道，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天，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把许多稀奇的毒虫放在同一个器皿里，让他们互相吞食，最后留下来的那只就可以被称为，蛊。好像啊——”周天特意将这个名词解释了一遍，语气里几多苍凉。

“将这片天地当做器皿，将我们十个残魂缺魄当做自相残杀的毒虫，然后或主动，或被动，卷入这场厮杀，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只至留下那活到最后的那个，就可以被称为，周天！”

“所以，明明就是自己，但一见面就注定是敌人吗？”叶宿轻声低语，再看向周天的时候，心里弥漫了一种淡淡的悲伤。

“当我们脱离了原来的灵魂独立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附属品了，我们有着自己的情感和思想，自己的想法和意识，我们不想最后的自己变成那样毫无意义的存在，只是作为别人的一部分，而没有了我们原本的意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会这么想，他们也会这么想，只是在面对生死这回事，没有妥协的余地呀。”

说到了最后，周天笑了笑，漆黑的眼眸里燃着烈焰般的光。

叶宿怔怔地看着周天，目视他的笑颜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自始至终周天都在笑着，笑得坦坦荡荡，他不明白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叶宿，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要缠着你吗？”叶宿想得出神，周天却看了过来，淡淡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叶宿如梦初醒，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回答道：“记得，你说你在我身边是可以屏蔽死亡对你的召唤，不会被强制离开这个世界，但原理你没有给我说。”

“原理？这个世界形形色色，什么都可能存在，不要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因为我也不是全知全能，我不过只是比你多活了几年，见到的事比你多罢了。”周天笑着摇摇头，教训道。

叶宿若有所悟地低着头，手扶着下颔，作沉思状。

“所以，你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和你一样可以屏蔽死亡召唤的人？”周天引导着。

“有，我并没有觉得我是这个世界的例外，这样的的人恐怕还不止一个。”叶宿很快就回答了出来，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嗯，这就对了，我们今天碰见的那个轩辕神涯也是这样的人！”周天满意地看了一眼叶宿。

叶宿没有注意周天的反应，紫黑色眼眸流转，心里试图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屏蔽死亡的人，周天的残魂残魄，相遇，选择，自相残杀……”终于，叶宿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了周天，眼神复杂不一。

“周天，难怪，这就是你与我交易中你隐瞒的真正条件吧！”叶宿苦笑了一声，无奈道。

“对！”周天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否认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在的两人已经共处在了一场纷争海洋上的一叶孤舟之上了。

“我没法退出了吧？”叶宿的声音很低。

“叶宿……”周天突然心里莫名涌上了一丝愧意，不管怎么说，他利用了叶宿这一点是确实存在的，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还没有那么天真，退，怎么退，如何退？啊。”叶宿声音沉沉的，说到最后，只有一声轻叹。

“如果你想，自离开蓝海城后，我可以给你选择的……”周天收敛了脸上的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说的话终究掩不了内心的愧疚。

但叶宿没有给周天说下去的机会，他打断了后面的话，认真冰冷地回了：“不用，我叶宿还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我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从来都是顺我本心，如果我因为恐惧和害怕而背信弃义，哼，我枉而为人！”

“叶宿，你知道你这么选择会怎样吗？”周天盯着叶宿，严肃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不后悔吗？”周天又问了一句。

“后悔有用吗？”叶宿反问道。

“你知道，这才是第一个，以后可能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他们和我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而你只是一个连战士都没达到的小家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周天还在问。

“周天，不是还有你吗？”叶宿却这样回答了周天。

“好！”周天简简单单就说了一个字，嘴角上扬了三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叶宿。没错，我利用了你，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没有害过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只要我活着，还以这种形式存在着，那我绝对会护你周全。”

“那个，周天，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得怪怪的，听得我有点不自在呀。”叶宿故作打了一个激灵道。

“因为这是爸爸对儿子的爱啊，小宿。”周天会心一笑，笑得很不怀好意。

“滚！”

叶宿怒喝一声。

“别闹别闹，我开玩笑，我们来说一下正事。”周天见势不妙，赶紧叫停了叶宿，正言道。

“什么正事？”叶宿收回了下一步的动作，疑问道。

周天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一字一句道：“活下去，以及在活着的前提下，如何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