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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仙魔 章十一 少年事(三)

秦淮与叶晴儿相对而立。

叶晴儿率先开口道:“本小姐念你入门不久,修道时日尚短,就由你先出手吧!”

秦淮摇了摇头,道:“既然是你要比试,还是你先吧!”

其实秦淮早就想好了,这叶晴儿的剑法灵动有余,却锐气不足,他只消全力防守便是了,若是贸然出手的话,反而容易被找出破绽。

叶晴儿冷冷地道:“那你一会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别怪我了,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秦淮冷声道:“你尽管出手吧!”

叶晴儿此刻怒气未消,只想着狠狠教训一顿秦淮,因而一出手便使出了天泉峰绝学。

叶晴儿手中长剑一声嗡鸣,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其势迅捷无比,转眼就到了秦淮身前。

秦淮面对如此凌厉的剑法,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因此第一时间便使出了天意四象决。经过这段时间秋水真人的点拨后,秦淮已经初步修炼到了第一层境界,已能勉强凝聚出一道玄武之灵,用于临阵对敌。

秦淮一声轻喝,一个光盾蓦然出现,将晴儿手所发剑气格挡在了身前。

叶晴儿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道:“这一招可不止这么简单。”

叶晴儿念出一道口诀,手中长剑朝虚空一划,隐隐现出一条大河出来。这条虚幻的大河中,并没有声势骇人的波涛汹涌,反而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平静,而这平静下面,隐藏的是无尽的毁灭之意。

“天泉剑法!”不远处的楚江南望见,脸色也是微变。

只见叶晴儿挥动长剑,在大河中轻轻一点,三朵水花顿时浮现出来。

叶晴儿只说了一个“去”字,随后便见到这三朵水花朝秦淮身前缓缓飞去。

看似虽缓,却也不过刹那间的事情。

没有惊人的声势,甚至没有一点声响,秦淮身前的光盾如同一片薄纸一般,瞬间被这三朵水花融化开来。

秦淮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这天泉剑法竟然这么厉害,轻而易举的便破了自己的光盾。这倒不是秦淮的天意四象决弱,而是两人修为相差过大的原因,再加上叶晴儿的天泉剑意刚好克制这玄武之光盾,是以轻而易举便被击破了。

秦淮虽然大吃一惊,心下却并不慌张,他可并非只会玄武光盾这一招。

秦淮掐出一道法诀,将这光盾一收,又凝聚出了一只巨龟出来,这便是玄武之灵了。

玄武之灵发出一声怒吼,便迎上了三朵水花。

玄武之灵每撞上一朵水花,身躯便会暗淡三分,几个呼吸之后,玄武之灵便无力维持身形,消散在了虚空中,好在水花也只有三朵,已被玄武之灵尽数击溃。

这天泉剑法其实也算得上是道宗的镇派绝学了,在道宗的地位也仅次于三大法典而已,若单轮威力而言,并不在诛仙剑诀之下。这叶晴儿仅能操纵三朵水花便有如此威力,若修至极境,整个冥河之水尽为己用,这剑意施展开来,又将是何等的威势?

秦淮的天意四象决虽然玄妙,但那天泉剑意中的毁灭之意,正好与玄武之灵的生息之意相互克制,偏偏叶晴儿修为又高出一大截,是以秦淮对阵起来倍感吃力。

秦淮脸色一阵潮红,只是接这一招就已花费了大半法力。

而叶晴儿则是略微惋惜,暗叹自己在天泉剑法上的造诣还是太低了点,才不过能使出三朵水花而已。

转而叶晴儿又面露讶色,原本她还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一招便能将秦淮击败,没想到对方非但安然无恙,竟还破了她的天泉剑法。

“这可与慕容青说的有点不一样啊!竟然敢对本小姐有所隐瞒,看来回去得好好找他算账了。”

其实这可不怪慕容青,自从他养伤以来,便失去了对秦淮的关注,谁也没想到秦淮进境竟然这么快,几个月的时间,修为又涨了一大截,并且又还领悟了一项新的神通,若是再让他对上秦淮,恐怕就不会像上次样简单了。

叶晴儿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还有两招,我看你如何破解!”

说罢,叶晴儿手势一变,竟又祭出十二把飞剑出来,这十二把飞剑在空中一阵盘旋,然后分裂开来,便一齐朝秦淮飞去,朝秦淮齐射了过去。

秦淮则是依靠灵巧的身法躲避开来。

然而这些飞剑进退有度,每一剑落空之时,又会有另外几剑立刻补上,极难应付。而更加令秦淮吃惊的是,他竟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这十二柄飞剑的包围之中。

这些飞剑分列于十个方位,剑尖指向秦淮身体各处,却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不断收缩,逐渐缩小着包围圈,秦淮只要一露出破绽,这些数十把飞剑恐怕就会立刻攻过去。

秦淮眉头一皱,道:“剑阵?”

叶晴儿咧了咧嘴,高傲道:“既然知道是剑阵,还不赶快认输!”

若是叶晴儿使出其他厉害的招式,秦淮或许还会忌惮几分,但若是使用阵法,秦淮却又有了应对之法。

秦淮心中暗喜:“剑阵又如何,我便以阵破阵!”

只见他祭出了五张灵符,上面分别铭刻出“金、木、水、火、土”五行字样,五张灵符相互交织,结成一个五行法阵,护在了自己身前。

法阵上光芒流转不定,显现出火凤、青鸾、等五种不同神禽,这些神禽缠绕在秦淮身侧,与十二柄飞剑遥相对峙。

叶晴儿脸色一凝,这法阵上的法力波动竟丝毫不受她的剑阵压制。

叶晴儿冷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还领悟了符阵之术,本小姐倒还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本小姐就这点本事吗?接下来才真正开始呢?”

叶晴儿掐出一道法诀,十二柄飞剑发出一声清吟,紧接着便朝秦淮刺了过去。

秦淮使出的这一招名为五灵符阵,所谓符阵就是将符箓与道法相结合,最后将其布置成阵法施展开来,既有阵法之效,又有灵符之威,乃是一门玄之又玄的法门,修道界少有人能习得。

紧接着,便见到叶晴儿的十二柄飞剑斩出了满天剑光,颇为的眼花缭乱。而秦淮的祭出的五只符灵亦是不弱,竟与这些剑光斗得旗鼓相当,呈现出一股僵持之势。

不过此时,叶晴儿修为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秦淮为了接这两招,几乎耗费了大半的真气,而叶晴儿出手间行有余力,显然法力充足,这样的话秦淮落败是迟早的事。

秦淮思索之下,再度掐出一道法诀,一连祭出数十张符箓,几个眨眼的功法便布置出了一个小型的阵法来。

叶晴儿只觉得突然间狂风大作,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而不远处,一阵夹杂着无数沙尘的风暴正狂卷而来。

叶晴儿冷哼了一声,道:“区区幻象,也想迷惑我!”

场外的慕容青却是明白这符阵的威力,大声提醒道:“晴儿师姐小心,他这符阵诡异得很!”

叶晴儿不屑道:“怕什么,区区符阵,还能难住我?看我如何破阵而出!”

说罢,叶晴儿全力调动真元,顿时剑光大盛,一剑便向前方的沙尘风暴斩去。

然而沙尘风暴被一剑分为两半,然而几个呼吸之后,又汇聚在了一起,声势比之前还盛了三分。

叶晴儿脸色终于变了一些,斥道:“无耻,竟然使用这种手段!”

随后,叶晴儿又使出了天泉剑法,只见三朵水花凭空现出,迎上了沙尘风暴。沙尘风暴遇上这冥河水花,就如同火焰遇上江水一般,瞬间消散一空。

但秦淮不待沙暴消散,又是祭出数张符箓,补充到了阵法之中,这样就有源源不断地沙暴朝叶晴儿袭去。

这冥河剑意虽然威力强大,但奈何这沙尘风暴无穷无尽,只要秦淮符箓足够,这沙尘风暴便可一直维持,继续下去,叶晴儿法力迟早要被消耗一空。

说起来,秦淮此举倒有些耍赖的嫌疑,不过叶晴儿心高气傲,自然不屑与计较这些。

而秦淮那里,其实也不好受。虽说秦淮祭出符阵,将叶晴儿困住了阵中,但秦淮也被困在了叶晴儿的剑阵之中。

叶晴儿在狂沙之中,虽然目不视物,但凭借着对剑阵的感应,也依稀察觉到了秦淮此时的状态。

叶晴儿掐出一道法诀,秦淮周身的飞剑顿时一阵激烈的颤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朝秦淮刺来,秦淮一下子便险象环生。

叶晴儿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只要秦淮无法操控,这符阵自然不攻自破。

秦淮因为要操控符阵的原因,没来得及调整好自身位置,当见到这些飞刺而来的飞剑,起身就要撤退,却猛然发觉,身后亦有数炳飞剑也激射而来。

此时已是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戳几个大窟窿。情急之下,秦淮大喝一声,全身仅剩的一点真气尽数涌出。随后便见到一股强横至极的剑气扩散开来,正是三元剑诀!

秦淮挥动手中玄铁剑横扫了一圈,便斩向了刺来的数柄飞剑。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咔擦”之声,六柄飞剑应声而断。

而失去了半数飞剑,这剑阵漏洞大开,秦淮纵身一跃,便跃出了剑阵。

秦淮呼出一口浊气,因为刚领悟符阵这门神通的原因,施展起来还有些生疏,对上叶晴儿竟毫无优势可言。好在顾长风所赠这把玄铁剑颇为不凡,竟一下斩断了六柄飞剑,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挡下了这一招。

不过当秦淮望向叶晴儿的时候,却知道有些不妙了。

只见叶晴儿两眼通红,都快要滴出泪来。这套飞剑虽说并非什么宝物,但自打修道开始就伴随其左右,已跟随她好几年,早已有了感情,如今一下就被斩断了一半,便再也用不得了。

叶晴儿怒吼道:“秦淮,你这卑鄙小人,竟用玄铁剑毁我飞剑,我跟你没完!”

这一次,叶晴儿是动了真怒了。

只见她掐出一道口诀,便祭出了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叶晴儿周身法力源源不断地朝手中长剑涌去,随后剑身上亮起数个光点,散发出淡淡的紫色的光辉,显得极为的不凡。

叶晴儿长剑朝虚空一挥,一剑便斩碎了秦淮所布置的符阵。

这还没有完,叶晴儿剑指秦淮,恨不得将秦淮生吞活剥了。随着法力的不断注入,叶晴儿手中的紫色长剑急剧的震颤了起来,随时都要脱手而出。

一旁的慕容青见状,却是脸色大变,大声阻止道:“晴儿师姐,万万不可!师尊说你还掌控不了紫灵剑!”

远处的楚江南也是大骇,连忙喝道:“晴儿师妹,快住手!”

很显然,这柄紫灵神剑的威力,不是秦淮现在的修为能抵挡得了的。这一剑下去,秦淮必死无疑。

然而怒火攻心的叶晴儿哪里听得进去,她在道宗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她,此刻她只想狠狠地教训一番这讨厌鬼。

随着叶晴儿法力的灌注,紫色长剑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却越发的颤动了起来,但叶晴儿却是脾气一倔,仍然想要强行操控此剑。

令人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只见紫灵剑绽放出一道豪光,一下子便从叶晴儿手中挣脱,如一道天外而来的飞鸿,无可匹敌的朝秦淮激射而去。

“啊!”

这时候,叶晴儿才意识到失态的严重,终于惊呼了起来。

秦淮也自知这一剑并不是此刻的他所能抵挡的,无论是天意四象决还是三元剑法,在这一剑之下,犹如荧惑之于皓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种感觉,便如同当日在客栈外面对慕云华的月光十三剑一般,无助到了极点。但这一次,又会有谁将自己从死神面前救下?

这一刻,他回想起了当日滚下山崖的那个早晨,他不想死,所以拼尽全力的想要换取一线生机。

但若拼尽全力也换不来一线生机,那又当如何?

秦淮闭上了眼睛,或许黄泉之下,便是他与家人团聚的日子。这一趟修道之旅,也不过是他短暂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一股剑气割裂肌肤的疼痛感自胸口传来,紧接着便有一道冰凉之感传入,秦淮知道,死亡就是这一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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