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午饭前,云有福才带着一群人又从云雾山上下来,云有旺邀着大哥来家里吃饭,把今天的事情简单的在桌上和一家人透了个底。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是忧是喜,好不容易等云雾山里的雾散去,村民都可以往更深处寻些野味,可今天见山上哪里还有什么野味,都是强风过境后的狼狈,仅有些树到还可以砍了给做木工。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阵诡异的强风倒没有让人怀疑锦夏,一家老小都当她和云大勇是因为强风阻挡才迟迟未归,就连云大勇本人也不疑有他。
送走云有福,云有旺想着和镇上的中人约好了今日的时间便去看铺子,但是云大勇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早上找来村里大夫看过,说没有大碍,但这去镇上怕是不行。
一商量,就带着放假回来的云逸才、云锦书还有锦夏三个人去了镇上。
钱中人,本命钱贵,已过不惑之年,在镇上也算是有些声望,这次按照云家二房的要求找了三个铺子。
等了一上午也不见人来,原本打算回家,这刚出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钱中人,你可别走。”云有旺也是见着钱中人打算回家自知别人是等了自己半天。
“唉,云大哥,你们可算来了。我这可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人,还以为你家变卦了。”这要是变卦了,那三家可不好交代。
云有旺给钱中人说明了缘由,“村里昨天来了阵强风,村里好一阵糟蹋,上午我兄弟带着村里人去山上探测一番才误了时辰。”
钱中人为人精明,却也是个热心肠的,听到云有旺家中有事,自然不会怪罪,还询问着云有旺家中可安好。
“家里人没受伤,就是二儿子受累了,还在家里躺着。”
“没大事就行。咱们现在就去那三个铺子看看,也好早点定下来。”
“是这个理,钱老弟,你先上车。”等钱中人上牛车,一行人就开始往第一家铺子去。
路上钱中人把三间铺子的情况都细说了一番,锦夏听着,觉得最好的还是这第一家铺子,就是之前的东家一直拿不定主意,家中儿女各执己见。
没多久,牛车在店铺门口停下来,还未下车就听见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格外刺耳。
“老子就说了,这院子不买,留着给老娘以后养老都行。”说话的是个汉子,膀大腰圆,一脸肥肉油腻样。
“怕不是给老娘养老,你是想老娘留着给她的孙子吧!”这次是个妇人,看着是个刻薄的但说话在理。
“就是留给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给他奶养老,老三都没出声,你跟着瞎叫唤什么?”
“哼,谁不知道你们一下四口成天的欺负三弟,哪里还敢说什么要院子。”妇人觉得可不能自己一头热,转身就对口中的三弟说,“老三,不是二姐说你,怕他做什么,你们一家早就分出来,难道还要给他们做牛做马?”
“二姐,我是给娘养老。”
“给娘养老?我看你是给老大在养家,一家四口成天的无所事事,专门会上门打秋风。”
“二姐,娘还在大哥家里。”
锦夏真实觉得古代的孝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难以容忍,这家的老三看着就是个愚孝的,丝毫没有看见他说这话时,身后的妻子和儿女是一脸的无奈。
“真实恨铁不成钢,反正今天的房子就按照娘的意思给卖了。”
旁边的大嫂可不同意,心里暗骂着家里的老太婆,居然敢趁着自己和丈夫不注意,拿了房契卖掉院子。
“二妹呀,嫂子觉得这事怎么也轮不着你一个出嫁女管吧?”
“你闭嘴吧,我老娘在你们家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我个闺女难不成还能见我娘被欺负?”
“你瞎说什么,老子娘好的很,你别咒她。”
那边吵得激烈,锦夏这边却不甚在意,权当是当戏看。
钱中人也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幕,对云有旺赔着不是,“云老哥,我也没想到这……”
“没什么,也不只是你的错,不过我觉得咱们一时半会儿是买不着这铺子。咱们还是去另外两个铺子看看。”
“行,我这就带你们去。”
第二间铺子是镇子东边的,来往的人流没有第一家铺子多,旁边是个面馆,生意看上去有些惨淡,卫生条件很差,若是在这边开店是不会吸引人的。
至于第三间铺子倒是比前两间小了许多,住不下许多人,如果家里的叔叔和哥哥要在镇上或者县里读书,怕是不能待在这边,但是所在的地界不错。
这铺子的东家听钱中人介绍是个厉害的,做生意是把好手,只是因为得罪了人,不得不选择变卖家产。
“钱中人,你说这铺子多少钱?”云逸才对这个小院倒是有几分喜欢。
“叫钱大叔就行,这店铺的老板急着用钱,但是价格也咬得紧——两百两。”
“这价格倒也合适,爹,你们几个觉得怎么样?”
“是不错。”云有旺和云逸才都没有往深处想,只觉得看这小院做生意可行。
锦夏这次却没说话,她看到大堂哥还有些犹豫,当即就问了,“锦书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云有旺也想听听云锦书怎么看,“锦书,你有什么想法?”
“你个丫头,明明就是你想得。”敲了敲锦夏的额头,也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二人,“爷,小叔,锦夏最开始想在镇上买院子,怕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
“那还能干什么?”
“估计是给我们几个哥哥做准备的,现在小叔和我们的学业都不错,小叔当初即便是县试、府试的榜首,也因着家里的原因没有在镇上的学堂读书,只得了一些夫子的书籍。
我们三兄弟再过一两年也要参加县试,锦夏怕早就为我们开始打算了,这在镇上买院子,估摸着是想照料我们几人。”
云有旺听大孙子这么说,先是羞愧于未能给小儿子好的学习环境,另一方面也觉得应该早为几个孙子做打算。
“锦夏,你也是这么想的?”
“爷,是这样的。反正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早些来镇上也好。”
“那这院子?”
“爷,这院子我们照样给买下,不过方才去看的第一间铺子也要。咱们现在回去和那家人商量商量。”
“两个院子?”这锦夏不会是想分家吧?云有旺面色上就有些难看了,这孙子都还没有娶亲,小儿子和小女儿也未婚嫁,说真的也不愿意一大家子分开。
“爷,你想什么呢?两个院子是为了以后扩大生意准备的。”
“嘿嘿,爷也没多想,只是一大家人确实该分家了。”
“爹,我们可没说分家。”云逸才从小就受哥哥的照顾,几个嫂嫂也对他和兰香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当然不愿意分开。
“爷,我们不分家。你可不要多想。”云锦书也是觉得一家人的生活都好好的,没必要分家。
其实关于分家,锦夏觉得只要一家人团结在一起,相互照拂,分家和不分家也就是用不用同一口锅的问题。
锦夏连忙转开了话题,说起了店铺的事情,
“刚才你们也看到,那个二姐和三弟其实都是同意卖院子的,房契又在他们娘那里,也落不到那个老大的头上,但我怕咱们这么一去,那家会坐地起价。”
买了这间屋子,也只剩下三百两的银子,如果高于三百两肯定是不会要的,家里的那份银子得留着。
“锦夏丫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那个老大不闹,这院子一定超不出三百两。”钱中人给锦夏打包票,保证这价格一定在预期里。
“钱爷爷,你咋这么确定?”
“那家除了你看到的三个,还有一个女儿,当年因为祖辈的关系,嫁到了府城,只是小家小户的嫁进去难免被很多事情给绑住手脚,难得回来。
这次赶巧,这丫头回来了。一听平时大哥亏待母亲,哪里能忍,还打算接回府城好好赡养,不过黄氏不愿意拖累女儿,也就算了。
所以这次既然黄氏打定了主意卖掉院子,那老大也只敢在街上骂骂,价格上轮不到他做主。”
“那感情好,不过您这样一说我倒是不明白刚才在街上那么一闹,不说丢了脸,难道还不怕没人敢买他们家院子?”若按钱中人说的,刚才那场戏完全没必要,还落得不好。
“哪能?那院子带着铺子,不说地界,就是单纯的拿来住也是好的,不愁人买。那老大闹,可不是为了真不卖,而是想让他娘多分他一点钱,真是个眼皮子浅的。”看来钱中人也看不上那家老大,光听就像是个混吃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