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清明的实力,岂能不知道康题与赤阳飞的潜藏与窥视。
他故意让两人大闹一番,固然有他的理由。
唐邑清楚明白,顾清明的理由不可能出于恶意,可他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就是觉得不快。
就好比指尖上有一根刺,不拔不快的感觉。
顾清明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词藻作狡辩,爽快地回复道:“老朽想清楚知道老爷的伤情恢复如何,恭喜老爷,实力更胜当年。”
唐邑撇了撇嘴,开声问道:“老顾,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你到底有何事?”
顾清明停顿了片刻,把苍老的脸容停顿出凝重,沉声道:“老朽想让老爷带同楚楚一起进入青鸾殿。”
这个决定很无奈,顾清明说了出来,双手不自觉地把刀鞘握得更紧。
唐邑稍稍留意了顾清明的举动,紧跟着凝重起来,“老顾,此话不能儿戏!”
顾清明又沉寂了片刻,叹息了一声,坚定道:“老朽知道,可是,楚楚有必须进入的理由,只要有老爷从旁照看,楚楚定然安然归来。”
唐邑看出了顾清明的无可奈何,旋即否决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也不会过问你的理由,只是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唐邑也是有他的坚持。
青鸾殿凶险异常,连他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安然归来,还要附带一个韩楚楚,那不是自己作死的节奏吗?
况且,无论是什么理由,难道比生命重要吗?
似乎,昨晚韩楚楚的话已然在唐邑的脑海中刻下一个深深的烙印,彻底触碰了他的内心深处。
“既然老爷不肯,老朽只好用手中的刀,希望能够换取老爷的一个机会。”
话毕,顾清明从刀鞘中拔出了刀。
刀身确实是锈迹斑斑,没有了锋利可言,可是,刀在顾清明手中,刀身随着刀意急剧攀升,未出刀,地板瞬间多了数十道颇深的刀痕。
刀也变得锋利!
“你觉得你能打赢我吗?”唐邑不以为然。
“不能,但老朽已是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这可能是为楚楚做的最后一件事,要不然,她将来会后悔一辈子,老朽我也会死不瞑目。”顾清明实话实说,目光无畏。
“好!那我成全你。”唐邑的声音变得有点怒,但不冷。
两人剑拔弩张。时间,就像是被紧张的气氛冻结成静止一样,似是可能只需要一眨眼,就是一个生与死的开始。
唐邑是风轻云淡。
顾清明是如履薄冰。
正因为顾清明十分清楚唐邑的强大,仅仅对峙了几息间,额头上不断滴下豆大汗珠,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紧紧粘在皮肤上。
过了片刻的时间,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可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种难过的煎熬。
又默默地对峙了一段时间,最终,唐邑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妥协道:“算了,这次依你的吧。”
顾清明如释重负,连连喘了几口气,“谢谢老爷。”
“别谢我,我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我会从你的工钱你扣除的。”唐邑相当不满。
“老爷,请便。”顾清明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这应该是他跟随唐邑十六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气死我了,今天要大大的敲诈一笔才行。”
紧接着,唐邑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终究相处了十六年,有了感情,关键时刻,唐邑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点破罢了。
......
“吱~”
等了两个时辰,门终于打开了,唐邑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带着一个家仆走了出来。
家仆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牌匾,高高一举,小牌匾的句子出现不少被划掉与重新添加的字眼,唐邑是重新修改出了明显的敲诈。
一:每个家族主事人可一人进入,一人一万两银子;
二:每超出一名,一人十万两银子;
三:名额一千,先到先得。
唐邑奸笑道:“各位,我废话就不说了,看清楚就交钱吧。”
气氛热闹起来。
“唐邑这个大奸商,不是说好一人一万两吗?我陈家绝对不会上当的。管家,给我准备三十一万两。”
“我李家虽然钱多,但绝对不会花这种冤枉钱。管家,给我准备四十一万。”
“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我何家不屑与他们为伍。管家,给我准备一万,另外再多准备五十万。”
……
不少家族主事人,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自觉交出了钱票。
有个别家族主事人并不愿意多交几十万,衡量了利弊,也咬着牙根,交出几十万。
关乎家族的未来兴哀,不是几十万两就可以衡量得了的。
接下来的时间,敲诈进展顺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唐邑的心情好了许多。
忽然,一个青年走近唐邑,利用高挑的身材高居临下地俯视,“你就是唐邑?”
唐邑随意瞄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城主俯的侯三公子,真是幸会,幸会。”
“嗯,还算你有点眼光。”
侯人爵不屑地回了句,便越过唐邑,走向大门。
大门处,驻守的家仆竖起了一只手掌,冷漠制止侯人爵踏入大门,“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你没给钱,不能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放下你的狗爪。”
侯人爵怒然打下家仆的手,家仆的手却坚守着纹丝不动。
家仆道:“老爷已经说过,没有交钱,管他是谁,一率不给过。”
“原来如此!”侯人爵转过身来,带着一副高傲,命令道:“唐邑,还不快叫你的狗滚开。”
唐邑说话冷了起来,“我的家仆说的没有错,入场先交钱,而且,我的家仆不是狗,假如你硬是说他是狗,那唐俯就是狗窝,那扇门就是狗洞,你堂堂一个城主三公子,居然学人钻狗洞,我真替侯城主感到耻辱啊。”
众人听着明显讽刺的味道,哈哈大笑起来。
“唐邑,你找死!”
侯人爵出生官宦之家,从小被人阿谀奉承,第一次被人羞辱,顿时,手臂青筋尽现,一拳打出。
拳风呼啸,拳头刚猛,似是耗尽了他全力。
他不容许被一个废物羞辱。
唐邑不惊不慌,甚至嘴角边还残留着嘲笑的痕迹。
拳头将至。
就在众人认为唐邑会死死地吃下这一拳之际,守门的家仆动了。
他以快于侯人爵的速度挡在唐邑身前,出拳。
而他的拳,感觉上没有侯人爵的刚猛,毕竟,他的手臂要比侯人爵纤细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与侯人爵相差二重天。
人境第十二重天与人境第十重天相比较,胜负显而易见。
“你想死,我就先成全你。”侯人爵不管抵挡的是谁,红了的眼,像是被怒火侵蚀了理智般一样。
“碰!”
一声闷响,之后,鸦雀无声。
唐俯门外,没有任何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准确说来是没有家仆发出任何惨叫声,哪怕是一点痛苦的叫声。
只见一拳过后,家仆原地不动,侯人爵居然退后十步。
以下克上!
唐邑的家仆不显山,不显水,居然这么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鬼?
先不说家仆抵挡了侯人爵一拳的震撼,让众人难以置信的是,家仆的实力彻底表现出强于侯人爵!
“怎么可能,我居然接不下一个下等家仆的一拳?”
侯人爵从手臂上的晃动传来了一阵痛苦,精神上就更加痛苦了。
“唐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出了什么诡计。”侯人爵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怒声质问起来。
唐邑冷声回复道:“世界那么大,我建议你还是出去走走,以你的实力,根本不配在的唐俯面前撒野。”
“哼,唐邑,你别得意,我父亲乃是冥城城主,你信不信我让冥城守军今日先踏平你唐俯。”侯人爵自知吃亏,不得不拿出了吓人的身份。
唐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随你便,不过我想告诉你,你不给钱,即使硬闯进去,我会叫老顾不说一字。”
“你敢?”侯人爵声音震怒。
唐邑谈谈地回复道:“不是看我敢不敢,而是看你敢不敢,你觉得,一个冥城城主,能够同时抵御冥城多个家族的怒火,保你平安吗?”
刹那间,气氛凝重。
唐邑的话不仅是出于对侯人爵的警告,同时,也是挑明了他的宗旨。
假若不按照规矩办事,就会是一拍两散的结果。
唐邑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所有家族主事人不由得冷声讨伐:
“侯三少爷,你没听见吗?要么你就给钱,要么你就走人。”
“侯三少爷,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假如你也挑衅,我陈家虽不及城主俯,也有可以周旋一番的余地。”
“我李家自然不甘人后。”
“我何家绝不会任由恶徒破坏今次的大会。”
……
侯人爵瞬间骑虎难下。
想留下银两,以后必将成为冥城的笑柄。
若是硬闯,四周众人的目光已表露出的杀机,怕是到时候,城主俯真的不能保他平安。
正在两难之际,人群中响起了一道整齐划一的步代声。
人群里,被疏通出了一条道路,侯恩带领着百名精兵赶至。
“父亲!”侯人爵兴奋地跑到侯恩身旁,装作委屈,“父亲,你要帮孩儿作主啊,唐邑…”
“啪!”
侯人爵的话还没说完,侯恩当众就打了侯人爵一个响亮的巴掌。
侯恩怒斥道:“我平时如何教导你的,做事要对得起百姓,我们是官,绝不能做出欺压百姓之事,你知道没有。”
侯人爵愣了愣,旋即强忍着脸上传来的赤痛,紧握拳头,道歉道:“对不起,父亲。”
侯恩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走到唐邑身前,表示一副虚伪的恭敬,“唐老板,我管教无方,犬儿在这里生事,我万分抱歉,还望唐老板大人大量,原谅我家小儿,这里五十万两,我城主俯四人进俯,有多的算是给唐老板赔罪。”
侯人杰拿出五张钱票,递给唐邑。
唐邑爽快地接了过来,数着钱票,还不痛不痒地附和起来,“侯城主言重了,不过你确实管教无方,希望你好好管教一番。”
侯恩脸部有些抽搐,“唐老板说的是。”
之后,侯恩脸色冰冷地带着三子进入唐俯。
......
一旁,崔老实与蒋山河一众人目睹了整个过程,冷冷一笑。
自导自演的闹剧,还想给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可笑。
然而,他们两人曾经同样有着侯恩的想法,不过事情的发展,让他们一笑而过。
很快,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人,没有与唐邑打一声招呼,交了钱,进入了唐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