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笑,好像在等着看好戏。
赵言湘面不改色,平静的问道:“可以借你这里的电话一用吗?”
“可以。”陆励亭示意小张拿出一只手机,交给赵言湘。
赵言湘道谢接过,虽然很想尽快联系上裴煦,但是当着陆励亭的面,她不想多说话。
陆励亭已经垂下眼,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轻扫过的她的脚心。
“噗……”赵言湘此刻一心想着联系裴煦,毫无防备的笑出了声。
黄鹂般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陆励亭又扫了赵言湘一眼。
自赵言湘来到别墅之后,惊慌的面孔归于平静,也可以用“死板”来形容,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直到刚刚那一道轻快的笑声。
赵言湘轻咳一声,盯着手机。
陆励亭忽地觉得有趣,又假装不经意的,指尖扫过脚心。
赵言湘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了,咬紧牙关,要收回自己的脚,谁知道在他的腿上蹭了几下,纱布又散开了。
陆励亭道:“你看,这就是不老实的后果。”
他的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让赵言湘想到在国外遇见过的黑社会头目。
可是她有些气不过,“先生,请您自重。”
“我怎么了?”陆励亭不慌不忙的问道。
赵言湘道:“你何必装傻。”
陆励亭微微一笑,“我从不装傻。”
“……”他说的理直气壮,赵言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人不仅冷血毒舌,还很狡猾。她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想着厚着点脸庞,多占用这部手机一会儿,等没人的时候再打电话给裴煦。
陆励亭终于收拾完了,收拾好药箱,“这里很安全,但也请你不要擅自乱走。”他瞥一眼赵言湘,径直上楼去了。
小张客气道:“小姐,客房在这边。”
他将赵言湘带到一楼的某处客房,待门关上了以后,抬头看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故意踏着步子往客厅走去,然后等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的溜回客房门口。
赵言湘钻进被窝里,床褥柔软而温暖,让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此刻夜已经深了,但是她还不能睡。
她屏气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山脚下的别墅区,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一切宁静祥和,想她数小时前踏出机场,随即遭遇绑架,这一天可真是充满了波折。
二十四年的平静生活,却在她回到国内后泛起涟漪。
赵言湘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心“噗通噗通”乱跳着,等着电话那一头的回应。
可是,“嘟”声响了数下,始终没有人接起,她的心随之沉入水底。
就在她准备挂断了重拨的时候,那头终于响起了熟悉的男声,仿佛黑夜中绽放一道曙光。
“裴煦哥!”她欢喜的喊道,终于有救了。
第二天清早,赵言湘醒来,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虽然和裴煦哥联络上了,但是她这一夜仍然没有睡好。
梦中,反复的是绑匪们凶神恶煞的面孔和各种污言秽语,她努力的抗争挣扎,仍是逃脱不了他们的魔掌,让她惊恐不安,辗转难眠。
她甩甩头,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想着一会儿裴煦哥会来接自己,在走之前还是再和那个人道一声谢吧。
她穿上拖鞋,经过昨日的包扎处理,今天没有那么痛了。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往客厅走去。
有人声从客厅传来,她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景辉集团的收购案是时候收网了,该处理的人和事,三天之内处理完毕。”
“陆总放心,我刚接到消息,景辉的王总今天凌晨跳楼自杀了。”
“哦?”说话的人轻笑一声,“他这是明智的选择。”
赵言湘往前走了两步,沙发上的人影落入眼帘,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那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层驱不散的寒气,令人望而生畏,就像高高在上帝王。
陆励亭道:“既然人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收购案完成。”
“是。”小张应道。
赵言湘一个激灵,响起那个耳熟的景辉集团是怎么回事了。
景辉集团是国内外小有名气的投资集团,其总裁在国内富豪榜排名前十,旗下员工无数,涉及多个产业,却在如日中天之时,曝出数桩丑闻,因此濒临破产,就在此时——传言陆氏集团意欲收购景辉。
陆氏集团原本在百花齐放的商界名不见经传,直到三年前新总裁上任,一番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改革,让陆氏成为商界的一匹黑马,在珠宝、地产等多个行业大展光辉,一时风光无两。
那么眼前这个冰冷的年轻男人,想必就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励亭了。
赵言湘目光一沉,果然是个不能招惹的。
能在短短三年之内,让一个平庸的企业一飞冲天,据说是陆励亭用了很多令人不齿的手段。
还有一条八卦是,三十岁的陆励亭目前单身未婚,拒绝过无数才学美貌兼备的名门千金,一个说法是他性取向,另一个是说他生理上有问题,这样的久病不愈,容易心理变态。
再想想昨晚他的反复无常,她庆幸裴煦哥很快会来接自己。
客厅里忽地没有了说话声音,赵言湘猛地回过神来,发现陆励亭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个子很高,身材比之顶级模特更胜一筹,像个君王一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赵言湘有些害怕,按理说他们刚才说的是不能为外人知晓的商业机密,却被自己听了去……她表面上强装镇定,自然的向他打招呼,“早。”
陆励亭俯下//身来,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风险的信号。
恰好此时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从昨天下午下了飞机到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吃,赵言湘面不改色的问道:“请问有早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