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您回来了。”封维仁身高体壮,浓眉大眼,年轻时也是个俊叔叔,她从来没有跟他接触过,一时间,乔颜开始变拘谨。
“你是?”
“是儿子公司的员工,我特意请她回来教我做菜的。”廖芳华没有直接说出她跟封霆筠的关系。
廖芳华倒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她一把拉过封维仁,夸赞:“你快来看,这盘红烧肉,被这孩子烧得一块块跟玛瑙似的,清澈透亮,今晚,你们爷俩可算是有口福了。”
“小筠要回来?”
封维仁猛地抬起头,乔颜注意到,他眼神里有微光闪了闪,对封霆筠回家似乎很期盼。
“是啊,我已经下达命令了,今晚不回来,以后都不用回来了。”廖芳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她只把话告诉了谢助理,而到现在,谢助理还没给她回话。
时间一分一秒,嘀哒哒过去,封霆筠始终没有出现。
桌上的菜也渐渐凉了。
“要不,霆筠他一定是有急事,所以才会不能回来吃饭,其实,我之前听他说过的。”
“他忙,他有什么可忙的,回来一个月了,几过家门而不入啊,他当他是谁?当我们是他的谁,廖芳华,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答理他,一次也不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封维仁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看一眼廖芳华,满脸的怒色。“既然这个浑小子,心里没有他爸妈,那从今以后,永远也别回来了。”
“小乔啊,麻烦你去打菜热一热,我们吃饭,别让他一个人糟蹋了这一桌子菜。”
廖芳华也是一脸的不快,大约当着乔颜这个外人也不好发作,所以,除了脸上的阴霾,始终没敢帮儿子说话,她这一次可是给儿子下了最后通牒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跟她这个当妈的,玩也了视而不见。
浑小子,也好吧,看他回来不打断他的腿,让他饶处瞎溜达。
老俩口把愤怒变食欲,乔颜每热一个菜,盘子里就能下一半菜,乔颜觉得,这一次封霆筠真的把二老给气极了。
一餐饭,吃得有些阴郁难抬。
收拾完碗筷她没急着回家,她帮着准备好红茶和水果之后,才告辞离开。
廖芳华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亲自送她到了大门口。
把亲手装好的袋子放到她手上,“乔颜哪,这是我准备的一些吃的,你拿回去吃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乔颜看着那个装得满满的袋子,隐约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一部分是给她的儿子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教我做菜呢,以后你要是有时间,阿姨还想跟你学做那个麻婆豆腐呢,你看你叔叔有多喜欢那道菜。”
“那好,”乔颜提着袋子坐进了出租车,就那么看着廖芳华孤单单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她降下车窗,对着廖芳华摆手,“阿姨,我会劝霆筠,说让他快点回家来的。”
廖芳华弯唇笑了,也冲她摆摆手,“再见。”心想着或许乔颜这个姑娘,真的很优秀,如果当初……或许儿子早就结婚懂事了。
回家的路上,乔颜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封霆筠连回家陪父母顾不上。
寻思着,找不到答案,她自嘲地笑笑,想必,是很重要,很特别的女人。
推开公寓大门,里面一片漆黑,她按下门灯。
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但却是冷冷清清的。
乔颜放下袋子,脱掉高根鞋,疲惫突致,她索性坐在了门厅的台阶上。
从前跟爸爸住在一起的时候,即使疲惫可当她回家,见到家人一切的疲劳自然全消,现在,她感觉自己的人和心,都是被寂寞包围。
封霆筠,依旧没回来,连通电话都没有。她的世界归于平静,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却还是留下了孤单。
乔颜又想到了白天遇到的莫飞,她想他或许是执行像卧底那种打入敌人内部的任务,又或者他要向电视里演的,他跟那些毒枭打交道。
她双手合十,缓缓的闭上,不管莫飞是执行哪一种任务,她都要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一夜,乔颜睡得不太安稳,这一夜她都在想,等天亮了,她一定要换一套被裸褥,一套崭新的,没有封霆筠的痕迹。
第二天,乔颜的工作按部就班,距离开业剪彩倒计时一周了,封霆筠不在,她要处理的事务也成倍增加,包括一些他在海外的工作。
乔颜也惊异地发现,封霆筠商业格局有多大。
这一天,她同样收到了一束花,以及一卡片的酸话。
又过了一天。
封霆筠仍旧没有出现,乔颜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他的助理和秘书联系,但他却真真实实的没有找过她。乔颜也是一样,连一能电话都不曾打。她不是当初那个缠人的小女孩,不会幼稚到,明知道他不想她,却还天真的去问,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
第三天,办公室门口的花篮里,香槟玫瑰,卡片上赫然写着,我只钟情你一个。
乔颜将那卡片重新插回了花枝里,推门进了办公室。
*
这天一早,廖芳华终于收到了儿子的微信回复。
叮咚:妈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哦!
廖芳华一看是儿子,原本平复下的火气再度顶上来,快速回复。
‘你这个浑小子,三天才回妈的话,我都已经报警说你走丢了,你个熊孩子。’
叮咚:小肉蛋病了,我带他去美国,找他的私人医生了。
廖芳华再次激动:什么,什么?我孙子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你这个浑小子,孩子病了你就该带回家,爸妈都是医生,你上国外找哪门子私人医生啊啊啊……
叮咚:肉蛋是个早产儿,体弱,这个私人医生也是他的接生医生,他对小肉蛋的健康状况最了解。
你到是说啊,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叮咚:没事了,我晚上就回去了。
廖芳华手按着起伏心脏,喃喃着,‘谢天谢地,我封家的独苗苗可不能生病。’
这样想,又立刻回复一条,把肉蛋给我带回来,以后由我跟你爸来抚养,让个不是亲妈的女人带着,能不病吗?连母爱都没有。
叮咚:那妈你能给母爱?你那是来自奶奶的溺爱。
封霆筠,你别给妈乱打岔,我倒是要问问你,贝小菁和乔颜都不是孩子的亲妈,这孩子哪来的?
叮咚:充话费送的。
切,老套,请换个新说法。廖芳华打完消息,不屑地摊开手,又打出一句:看来孩子的亲妈,是你那个美国未婚妻,妈现在就考虑出趟国,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叮咚:无奈的小头像,不断摊手。
廖芳华看到头像黑了,急着的发了语音:封霆筠,你快点把我孙子带回来!
“芳华,你在说什么?谁是你孙子?”
出去钓鱼刚回来的封维仁,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妻子喊的话,听得一头雾水的,他需要解释。
廖芳华看到封维仁突然回来,当时就倒抽了口冷气,“这个,孙子的事呢,老封,你让我说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你不生气。”
封维仁的好脸色登时消失殆尽,一层急色浮上来,“你可别告诉我,你儿子在外面搞大别人的肚子了?”
廖芳华默默点头,笑容比哭还难看,她说:“维仁,你这辈子没这么睿智过,让你猜对了,我们有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