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荌凉眯起眼,这妓院果然大有名堂,这么间小院子里竟然设置了阵法,而且还是看起来花哨但威力却很骇人的‘十夜飞花阵’。
院落之外,丝竹弦乐、淫词浪曲不绝于耳。
夏荌凉足尖轻点,一跃而下,身影如风,极快的穿过院落,再一起落,娇小的人影瞬间消失在墙头。
“阿夜,这个二小姐......有趣的紧啊!”
游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窗子微敞,轻纱飞舞,轻纱之后,一个身穿大红衣袍的绝色男子慵懒的靠在美人靠上,嘴里衔着着一根红色的丝线。
唐夜皱眉,看着夏荌凉消失的方向。
夏荌凉嘛!
很好!
夏荌凉出了琉嬛阁,脚步不停,飞快的奔着景阳大街而去。
大秦的刑场,就在景阳大街的尽头。
大秦以德治国,这刑场之上还真的没有流过忠臣良将的血。
但如今......
夏荌凉站在刑场的边缘,看着空荡荡的刑场,青褐色的地砖,还隐约能够看得见没有完全被冲刷干净的血迹。
那是阿爹的血,阿娘的血,还有阿弟......
夏荌凉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刑台之上,她甚至能够闻得见那日的血腥,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阿弟的恐惧。
夏荌凉低着头,静静的站在刑台之上。
明日高悬,邢台之上却阴冷的好像是鬼煞还阳。
没人看见,夏荌凉攥紧的手,指甲陷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很快的与原先暗沉的血迹融合。
“老丈,请问镇南王还有家眷的尸首都......”。
夏荌凉用了很大的力气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双目打量之下,看到了距离刑场最近的一个卖甜瓜的小摊儿,摊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只是夏荌凉的话还没说完,老丈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一把扯过装着甜瓜的竹筐,脚步如飞的朝着旁边的巷子跑过去。
“大嫂子,我是外乡来燕京投亲的,想请问一下,镇南王......”。
夏荌凉不断的变换着措辞,但只要提到镇南王三个字,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像最开始的那个老丈一样,避恐不及。
夏荌凉站在昔日喧哗的景阳大街上,遍体生寒。
这就是阿爹拼命想要守护的大秦百姓,这就是大秦百姓给阿爹身上那十八道刀疤的回报。
夏荌凉走的很慢。
这条景阳大街,她不止一次走过,却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条街这么冷清,这么漫长。
“走走走,离这儿远点!”
耳边传来一道呵斥声,夏荌凉不由得抬起头。
眼前,朱红色的大门,黑色的牌匾垂落到一旁,昔日金碧辉煌的‘镇南王府’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模糊不堪。
“看什么看,镇南王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你这小丫头片子,快走,再看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看门的守卫长的很年轻,说起镇南王谋反几个字,铿锵有力,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夏荌凉看着这个守卫,没有说话。
被安排过来守着这么个破宅子,守卫本来心里就憋闷,现在看到夏荌凉看着自己好像要杀人的眼神儿,更加火大,竟然把手里的索子刀架了起来。
夏荌凉迎着索子刀,眼神没有丝毫的胆怯,刀锋映着夏荌凉皎洁冷清的面容,还有嘴角那一抹说不清楚是悲还是恨的笑意,守卫的心砰的跳了一下。
“勾结外敌?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