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存之际,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是茯苓大声的报信:“夫人,您来了。”伽纳国民风虽然开放,却也不能允许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卫一凡飞快的低下头,在她的眉宇间印下深情的一吻。
“过几日京城庙会,我再来找你。”话落,卫一凡身形一转消失不见,只剩那扇微开的窗户和额上的温度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伴着“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顾婉婷缓步进入,跟在她身后的则是一脸紧张的茯苓,“母亲,您来了,宴会结束了?”白念瑶起身走上前,递给茯苓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亲昵的挽住顾婉婷的手臂,与她在桌前坐定。
“嗯。”顾婉婷抬手摸了摸女儿一头柔软的秀发,眼中满是宠爱,“结束了,见你久去未归,特来看看,是因为宴会上的不快,还是昨夜噩梦烦心?”
顾婉婷的关心让白念瑶的心温暖异常,微微俯身,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回应着,“没有,只是和公主多日不见,一时聊的兴起,错过了散席,让母亲担心了。”
闻言,顾婉婷也不在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好久未见三皇子,没想到已经成长的如此玉树临风,今日若不是侍卫通报,我还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呢。”
话音慢慢落下,白念瑶的脸颊却缓缓升起一抹红晕,看的顾婉婷不由一阵轻笑,继续打趣道:“你们二人自小熟识,儿时起便是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今日并排而立更是十分般配……”
“母亲!”听到这里,白念瑶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一片,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揉烂了,“您别拿女儿开玩笑了。”
见她如此,顾婉婷这才住了嘴,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语气不复刚刚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瑶儿,今日的状况你也看到了,皇家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一团和气,兄弟相争,手足相残无时不在发生,它既是权力的象征但也是腥风血雨的源头,你如果真的选择了三皇子,就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如若不然母亲便另择亲事于你,知道了吗?”
顾婉婷的话让白念瑶那本来羞涩不已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梦中之景在脑海中闪现,使她的脸色增添了一抹苍白,话语中却多了一丝郑重,“女儿知道,请母亲放心。”
女儿的乖巧顾婉婷看在眼里,相握的双手微微紧了紧随后松开,留下一句“早些歇息”便起身离开。
送走顾婉婷后,白念瑶转身便瘫倒在床上,宴会上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与脑海中的片段重叠在一起,使她头疼不已,捏了捏太阳穴,不想再为那光怪陆离的事情分散心神,抬手拿起梳妆台上半成的荷包,专心的绣了起来。
几日时光匆匆而过,期间倒是从白威那传来些许趣闻,大体便是公主卫凌瑾大闹御书房请皇帝下旨责罚太子和二皇子,并在他们生病之际将所有的御医抽调到自己身边,硬是让二人腹泻到脱水才罢休。
听着父亲那抑扬顿挫的声音,白念瑶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卫凌瑾那满是得意的笑容,以及卫逸风等人那无精打采的神态。
“瑶儿为何发笑?”白威的声音将她从浮想联翩中唤醒,这才知自己不知何时笑出声来,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云云雾气掩盖住眼中闪过的一抹慌张,“要是被父亲意识到宫中的闹剧源头是自己,那可有她受的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这么多年公主还是这般孩童性情。” 白念瑶敛住嘴角的笑意柔声回应道。
女儿的话倒是让白威原本严肃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容,“遥记儿时将你送入宫中做公主伴读的场景,多年过去,你和公主也都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却还能保持这般的友情,为父很是欣慰。”
白念瑶倒是没想到父亲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开口应道:“还要多谢公主仁义友善,不嫌弃女儿。”
“嗯。”白念瑶的回答让白威很是满意,刚想再说些什么,茯苓却突然从门外闪了进来,“相爷,三皇子府上来人了。”
话一出口,屋内的众人顿时脸色各异,想起几日前的约定,白念瑶的内心自是雀跃不已,反观白威虽然面上并未有所表现,可眼底渐渐消散的笑意却无声的诉说着一切,夹在二人中间的顾婉婷自是知晓父女俩的心思,当下不便点明,只好让茯苓将人请进来。
不多时,茯苓再次折返,身后多了位一身劲装的男子,见到来人,白念瑶的眸底一亮,努力抑制住略显激动的心情,端庄的坐在位子上。
白威自然也认出来人正是卫一凡的贴身护卫沉珂,瞥了一眼虽然身形未动可嘴角已经微微翘起的女儿,默默的叹了口气,“不知三皇子派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丞相大人,沉珂奉命,前来传达殿下相邀白小姐出游庙会之意,不知大人是否应允?”
从看到沉珂那一刻,白威便大概猜到他的意图,现亲耳听到,眉头还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见父亲半天不说话,白念瑶心下微慌,她知道父亲并不看好卫一凡,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正在焦急之际,却见白威脸色轻变,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道:“既是三皇子的邀约,那实属小女之幸,岂有不应之理。”
白威的话,让屋中的几人暗暗的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卑职这就回去转告殿下,也请白小姐提前做好准备,晚些时候殿下会来接您一同前往。”
沉珂说完便转身告退,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念瑶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便不再多呆,也找了个理由离开。
等到屋内就剩夫妻二人之际,白威抬手扶着自己的腰际,有些哀怨的望着身旁偷笑的妻子开口道:“夫人,下回可否下手轻一些?”
顾婉婷虽然在外人面前一直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可是在夫君面前却是异常的温柔,只见她轻笑一声,抬手轻揉刚刚掐住的地方,缓声道:“我若不下手重些,还不知要让瑶儿等多久。”
闻言,白威脸上才泛起的笑意又淡了许多,他的变化顾婉婷自是看在眼中,一边为他按摩着腰际,一边轻声的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我是妇人家不在朝堂之上,对于朝局的把握并不如你透彻,可是深宫的险恶我还是知道的。”
顾婉婷说道这,微微顿了顿,见白威并不言语,便接着说道:“我本来也担心瑶儿会不会只是沉溺眼前的感情,而忽略以后的艰辛,上次宴会之后,我特意去和她谈论了这个问题,她的表现让我意识到,她已经长大了,明白自己的选择会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虽然她如此说,可白威的表情依旧有些凝重,想起近几日的朝堂,虽然表面平静无波,可是以他多年的为官经验,却知道在着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双唇微启,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看着一旁的夫人,实在是不想让她为了这些政局之事烦心,长出了一口气,望向不远处的天边,“罢了,女儿大了,既然是她自己的幸福,便由着她自己追寻吧!”
一番安抚的话换来顾婉婷欣慰的笑容,可是白威的内心却依然沉重无比,别过双眸,怕被夫人发现端倪,自己则暗暗在心中祈祷,希望所有的事情只是自己胡乱的揣测,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白念瑶并不知自己离开后的插曲,现在的她心里装的是满满的思念,只希望时间过的快些,让他赶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路小跑着回到云烟阁中,微微捋顺了气息,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待茯苓从外边回来,白念瑶已经收拾妥当,乳白色的衣装配着素净的妆容,一头秀发轻挽在脑后,只余几缕垂在耳边,给人干净利落之感。
“小姐,着才几日没见到三皇子,你还真是思君心切啊!”茯苓围着她转了一圈,看着眉眼带笑的白念瑶忍不住打趣道。
白念瑶轻笑了一声,道了句“贫嘴。”随后便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摆在上边那刚刚秀好的荷包,手指抚过柔声开口道:“以前,我总是感觉人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所以即使经久未见,也不会太过的表现出自己的想念,可是自上次那个梦境后,我突然有些患得患失了,我怕他某一天会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不见,所以现在即便几日未见也会思念成狂,看到他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都会有失而复得之感。”
茯苓本是见她开心,才想着逗逗她,可是此时自己的话却惹得自家小姐如此伤感,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宽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一时自责不已。
正在屋内氛围稍显沉闷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丫鬟的通报声:“小姐,三皇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