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想了,分家这是大人的事呢。自己回屋躺着休息才好。”现在的刘知年还是如以前一般,“我知道你和娓娓都不喜欢她,再等一段时间吧,你爸回来就好了。”
周筠麦一想起妹妹内心更为悲愤,却强制按捺下了与母亲的争辩。母亲温柔友善,向来喜欢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想着与每个人都打好关系,却不知李秀景一直以来都赶尽杀绝,不见丝毫情面。
周筠麦只得叹口气,“我这次侥幸被救了。可是妈妈,妹妹要是明天也落水了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防不住的。”
周筠麦直直地看向刘知年。
果不其然,她突然僵住了。这都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哪愿意让孩子无时无刻都处在生命危险中?
“什么?你和妹妹不是意外落水的吗?这是真话吗?你不要吓妈妈。”刘知年一连串的问题迎来,目光如炬又忐忑。
周筠麦点点头,望着母亲的脸说:“是周无缺害的我们,她想把妹妹按水里淹死,我去救妹妹的时候她还拿石头砸我。妈,我和妹妹差点就没命了。”
“真,真的?”刘知年慌乱了起来,“她才14岁呀,哪怕是有人教唆,这也太歹毒了。”
周筠麦脑中一闪,笑道:“周无缺不是承认这个妹妹是无户籍的吗?我们不如直接将钱省下来,来点新鲜的——淹死。”
计划生育实施的这几年抓的尤为严重,一旦被抓到超生,下场无一不是被悄悄地拉去流产,她每次想起以往自己的母亲怀妹妹的时候,根本不敢回家,四处东躲西藏,一直到妹妹满了月才归。
那几年的政策虽不许人超生,但人把孩子生了出来,只能养着了,一条生命总归不能这样没了。
所以,就想出一个法子来——罚款。一次性交八千才能给上户。
周铁明和刘知年夫妻俩在82年仅仅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个农民,每个月平均的工资不过四十,更何况还要减去平日养家的费用,他们要到哪里去凑这么多的钱?
可是这不还也不行,因为村委员一个月会催上好几次,几乎是隔几天就来一次,如果每次来仅仅是催钱就算了,还非要蹭顿饭,顺点什么,而且家族中的年长者日间不满,难免成为了这家里的负担,这让人日子该怎么过?
同样因为这事儿,即便在这之后李秀景被报复打残了,也禁止让他们去找麻烦,人的一颗心,总是偏着长的!
刘知年后知后觉,向李秀景那边望去时,她的目光不断的闪躲,仿佛一切都昭然若揭,突然明白的刘知年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李秀景,尖叫道:“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就不怕报应吗!李秀景!”
这时刘知年并未侵受之后岁月苦难的折磨,一切生活的希望与激动她都还有,与其说是她想明白了整个事,不如说是出于一种母护子的本性。
刘知年突然的发难,李秀景隔得太远,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不满平时这么软弱,好欺负的人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吼叫,当然不肯低头。
李秀景单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面前俩母女,阴阳怪气说道:“哟!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女儿这么凶没教养就算了,你个当妈也这么没心没肺,不想想你家那落水的两个倒霉鬼是谁救的,是我!我儿子救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不早去准备棺材了吧!这报应应也是先应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身上!”
刘知年哪这么和人吵过架,半生都这么温和过来了,这下子气的她站在原地直喘气,但是不知道如何反击,看起来居然有一丝的滑稽。
对于一旁的周筠麦而言,只想杀死李秀景,但是当下的时机与方法都不是恰当的,并且如果自己的显露意图太过,会引事儿上身,她心里暗暗的想到这件事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她?
周筠麦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心里想着这个问题,正看向厨房时,她决定走进厨房去。
她瞧见灶台上的一根剔火棍,这个东西非常常见,每家每户都有,这样既不会使人起疑心,又能杀了刘秀景,一举两得。
她嘴角轻轻上扬,快步走去将燃着烈火的灶膛中抽出了一根灼红的剔火棍,表情冷漠的提着剔火棍向李秀景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