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对沈知慧说完，继而脸色一沉，对跪着的章嬷嬷冷笑一声：“章嬷嬷，你就是这样看二小姐的吗？孙嬷嬷不是早就派人去知会了吗？怎么如今才来？”

章嬷嬷低下头不敢说话，李嬷嬷向来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一直欺压二房底下的人。如果今日她发了话，怕是连累小姐不说，还可能连累二房的其他丫鬟一起遭罪。

沈知慧一听这话，心里冷哼一声。但神色很快转为委屈的样子，哽咽着对老夫人说：“祖母，是慧儿的错。慧儿感觉头好疼，就去炕上睡了一会，章嬷嬷来叫了慧儿好几次了，慧儿就是起不来。”话毕，抬头，一张红扑扑的脸映入众人的视线。

先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一惊，轻声问沈知慧：“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那么难看？”不仅仅是孙嬷嬷，老夫人第一眼看到心里也有些吃惊。虽说她向来不喜欢赵氏，也不太喜欢赵氏的女儿。但如今赵氏已去，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起来吧。”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慧儿不敢，慧儿今日让祖母和母亲久等了，是慧儿的错。”沈知慧把头低地更低了。

钱氏看着真真是好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那么胆怯，有娘没娘都一样，和赵氏是一样的性子，真是让人厌恶。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终是有些怜惜，一腔的怒气已然有些消退。想当年赵氏也曾这样求过她，那还是很多年前，钱氏和沈氏联姻，满城欢喜，唯一不喜的就是沈常赫和赵氏。

当年赵氏来找过她，她原以为赵氏是来撒泼的，没想到一见面赵氏就扑通一声跪下，满副盈泪地对她说：“老夫人，我自知自己身份不如钱氏，我也不求常赫明媒正娶娶我，但是希望您成全我们，哪怕让我做妾也好，我也愿意。”当时她一听，心底里到底有些波澜。人人都说赵氏性子倔强，桀骜不驯，没曾想也有过示弱的时候。

当然，当时的她也未曾松口，一个庶女，想要进沈府的门，她自然是不同意的。但后来沈常赫的性子倔得很，明确表示他愿意娶钱氏为妻，但也要纳赵氏为妾，才有了后来的事。

想想赵氏走了也有些时日，是她命不好，也怪不得别人。但看着沈知慧这样，心里就是不喜她，也要给常赫几分面子。

“慧儿，起来吧。”说完，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孙嬷嬷扶沈知慧起来。

孙嬷嬷走到沈知慧身边扶她起来的时候，明显感到她的体温很高，她关怀地摸了一摸沈知慧的额头，惊得手缩了回来。

“老夫人，二小姐怕是发高烧了，额头火烫烫的。”孙嬷嬷有些紧张地说道。

“母亲，您看章嬷嬷是怎么照顾慧儿的，慧儿年纪还小，兴许这段时间又伤心过度，身子弱得很。不如让慧儿来我东苑住一段时间，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慧儿开药的。”还没等老夫人发话，钱氏就先抢了话。沈知慧现在生病，正合了她的意。

老夫人斜眼睨了钱氏一眼，一会便收回了视线，她并没有接钱氏的话，而是看着眼前的沈知慧，道：“慧儿，先坐下吧。晚些时候我再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是，慧儿谢过祖母。”沈知慧用稚嫩的声音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沈知慧坐下来后，老夫人也让章嬷嬷起来了，看在沈知慧生病的份上，就不追究那么多了。更何况章嬷嬷侍奉了赵氏那么多年，赵氏刚走没多久，要是这个时候惩戒了章嬷嬷，会落人口舌，说她老婆子打压二房的人。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

一夕之间，沈知慧扫了一眼周遭，眼神落在了三姨娘顾氏身上。她早就听说三姨娘明艳动人，但今日一见，更是惊艳。三姨娘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眼过去，就被吸住了眼球，当真是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她胜，胜在气质，眉宇之间透着的，都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沈知慧心想，古代的美人还是有的，像姨娘这样的美人，也是少见。

刚才一番风波，三姨娘丝毫不受影响，神情镇定、神态悠然，表面上看不出一点内心起伏，难怪让父亲如此信任，恐怕也是阅历不浅。又想到母亲临终之前见了三姨娘，不知道三姨娘是否在母亲身上动了手脚，或是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