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三伏天,大名城陈家村的一群半大的孩童正在河边嬉戏,岸边站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小孩子,穿着打扮与这三伏天格格不入。
寻常孩童都是简单的单衣短袖,更有甚者,单穿一条短裤便在大街上乱窜。他却是棉袄裹身,头上还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双手时不时的还扯扯衣服,这三伏天在他眼里就像寒冬一样,即使是这般打扮,小孩头上居然连一滴汗珠都没有,瘦小的身体被紧紧的包裹在棉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这个穿着奇怪的孩子叫李枫,是当年他在太宇帝国中做官的爷爷给起的名字,李枫出生时,天降异象,一道金光从空中落下,胸口出现一块圆形的胎记,仔细一看还有点像太极图。
李枫的爷爷见这副异象,还以为这是仙人下凡,对李枫寄予厚望,于是用一个枫字作为自己孙子的名号,取自厚叶弱枝,厚积薄发之意。
但奈何李枫不争气,文治武功都是末流,三年学文气跑了五任先生,四年学武一无所成,从几本古籍中看到仙人的消息,吵着嚷着要去修仙。
气的爷爷直跺脚,仙人在朝中就连国君也是将其也是奉为上宾,自己也不过是在国君登基时远远见过一面,又怎么能找来仙人给自己的孙子当老师,本想亲自教导,又因公事繁忙操劳过度,驾鹤西去。
这下朝中无人,李枫的父亲倒也识趣,变卖了家中的财产后,带着李枫母子二人来到这座偏僻的小山村定居下来,虽无当年家中那般门庭若市的景象,倒也落得清净,一家人活的也算自在。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李枫十二岁那年。
李枫十二岁生日那天,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的狂风骤作,胸口的胎记在一阵闪烁后,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李枫就像得了一场大病,整整卧床三月,期间李枫的父亲遍访名医,就连以前国都中的关系都动用了一些,请来一名太医,但无一例外,诊断过后的结果,都是气血不足导致。
三个月后,李枫终于能下床了,那时正值寒冬腊月,身体却像烧红的烙铁一般滚烫,又过了几月到了酷夏,却如玄冰般寒冷。
急的李枫的父亲一夜白头,母亲则是每日以泪洗面。
直到两年后,一位自称天元子的云游老道来到陈家村,看到李枫这副模样后,眼神中有些惊奇,让李枫将血液滴在一块石头上,石头先是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紧接着闪烁起四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只是这道光芒中掺杂了一丝黑气。
老道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急忙掐指一算,又有些苦恼,最后留下一块玉佩交给李枫的父亲,叮嘱要随时戴在身上,并告诉李枫的父亲若是想根治此病,要等李枫过了十五岁生日把他送到城外的山下,只能他自己一人上山,若是他能找到老道士所在的道观,便收下李枫为徒,可以帮助李枫根治此病。
李枫的父亲再三挽留,许以重金,还是没能留下老道。
不过自从戴上这块玉佩后,李枫的身体开始有些好转。李枫的父亲心知是遇上了奇人,看来根治李枫的病还要靠着老道。
明天就是李枫十五岁生日了。
“老爷,真的要把枫儿送去道观吗,枫儿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我们身边,更何况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位中年妇人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不舍的问到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妇人,劝解到“不送去怎么办,这两年若不是依靠那位老道士留下的玉佩一直压制着枫儿的病情,恐怕枫儿生死未卜,现在我们的希望只有当年的那位老道士了,正好明天村里的陈员外要去省亲,我求他带咱们枫儿一起去,只要能给枫儿治好病,咱们顶多受些思念之苦罢了,再者说,枫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妇人听了男子的话不再言语,只是转身回到房间开始默默地给即将离别的李枫收拾行李,又做了一桌李枫最喜欢吃的菜,等着李枫回来。
一家人吃完饭后,畅谈了一夜,快到天亮的时候,李枫的父母回到房间睡下,似乎是不想让李枫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李枫也乖巧的回到房间躺下,辗转反侧。
天刚亮李枫便悄悄地带好娘亲准备的行李,坐上了陈员外的马车,刚走到村外时,掀开马车帘回头一看,父母正站在村口,看着马车,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父亲也是红了眼眶,李枫忍住放下车帘,不再回头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走了十几里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马车一路往城外奔去,陈员外安慰几句后便不再言语,随着半天多的的颠簸,陈员外的马车到达了城外的山下,李枫下了马车望着这郁郁葱葱的青山,裹了裹身上的棉袄往山上的道观走去。
这上山的路上岔路众多,道观的方向连个提示都没有,走在山路上的李枫仿佛没看到那些岔路口一般,一直沿着山路往上走,约半个时辰,李枫来到了老道士所在的道观。
李枫打量了一下,这道观的外墙有些墙皮脱落,应该是很久没有香火去修缮的原因,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一个小道童,小道童施了一礼说到:“施主可是李枫?”。
“是,我是来找天元子道长的”
道童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枫跟着道童进了道观。观内陈设简单,和墙外的破旧不堪相比,院中倒是一尘不染,穿过一段走廊便到了观中供奉神像的大殿。
观中供奉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神像,神像下站着一老道,看起来老态龙钟,眉宇间与那神像却颇有几分相似。老道脚边趴着一条秃毛狗,抬头看了看李枫,又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老道一脸严肃道“跪下拜师!”
李枫来之前虽父亲便千叮咛万嘱咐,现在看到老道这幅行将就木的模样,心里有些犯了嘀咕,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李枫见状,顺势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道这才有了些笑模样,点头示意收下了李枫。
转眼间李枫在这观中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按照师父天元子的吩咐,去练五行拳泡药浴,三个月下来,李枫觉得身上的寒意褪去了不少,胸前的胎记隐隐的又开始显现出来,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一些。
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枫也明白了为何自己父亲遍访名医都没有治好的病,却被这老道一眼看出。
原来这天元子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正在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仙人,得知了天元子的身份后,李枫练起拳来更加卖力了,毕竟修仙一直都是自己心中的梦。
天元子时不时的也会指导李枫的拳法,师徒之间相处的倒也融洽。
李枫的拳法也是一日千里,原先一套拳法打下来,浑身的酸痛感,让李枫彻夜难眠,现在却变得游刃有余,偶尔还会有一阵暖流从身体中流过,每当这股暖流出现时,一身的疲倦便会一扫而空。
这奇异的景象,让李枫大感诧异,于是向天元子请教。
天元子听到李枫的描述后,一向凛若冰霜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低声说道“不愧是万年无一的五行灵根,引气入体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天元子声音虽小,却还是传进李枫的耳朵里,此时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天元子。
早在国都时,李枫便从古籍中看到过灵根的消息,修士与凡人最大的不同便是身体内存在灵根,借助灵根,吸收外界的灵气,以此超凡脱俗。
天元子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发现你竟有五种灵根,这五种灵根正好暗含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融为一种五行灵根,灵根虽是越多越好,但修行起来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其他单一灵根修士的数倍。所以能够飞升的修士大多都是只有一两种灵根,至于你这种体质,古往今来只有寥寥四人,算你才有五人罢了”。
说着天元子取出一本功法递给李枫“这本残篇,便是你的前辈留下的功法,若是你能进到上古战场里,可自行寻找后续的功法,算起来上古战场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开启,到时你若是有自保之力,便去探探吧”。
一本古朴的竹简递到李枫的手中,五行轮回功法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透漏出这部功法的不俗。
在天纵大陆上,带有轮回二字的功法寥寥无几,一般妄人又哪敢用轮回二字,若不是当今天道不全,恐怕这轮回二字也不能显现。
可现在的李枫哪里知道这么多,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拿到功法后,李枫彻夜未眠,研习天元子所授予的功法。
天元子望着李枫彻夜未熄的烛光低声道了一句“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