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明白我的意思,随后便同意了我的想法。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三天,而在成亲的这日,九方和三哥果然如约而至。
看着一身嫁衣的我,三哥居然有些泪目:“没想到你这么快居然要成亲了,月华,娘亲知道了你的事情,所以让我给你带了贺礼。”
二娘给的贺礼是一扇金丝走边织就的软香荷包,里面放着的是一对手镯。
“这不是二娘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对碧绿手镯吗,她不是说要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小的时候我有一次调皮便想过要这玉镯子,只不过二娘当时没有答应,说是要给三哥将来的妻子。
三哥的神色有些不对,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娘亲糊弄你的也信,小时候怕你磕坏了,所以才一直没能给你,现在你都长大了。”
我看了看夜雪一眼,总觉得这镯子我拿好像有些不合适,我已经知道了男女之间感情这回事,所以三哥的表现不得不让我多想。
夜雪倒是落落大方,直接就收下了:“既然是你二娘给的,那你便收着,今后月卿成亲,你这个妹妹再送份大礼便是。”
见我收下了二娘的贺礼,三哥又从怀里拿出了另外一件贺礼给我。
“这是作为哥哥,能给你最好的了。”没想到三哥给我的居然是几处房契,全都远离京都和鱼谷。
“三哥,这不行,这些都是你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我怎么能要呢,我已经收了二娘的镯子了,万万不能再收你的这些房契了。”
若说先前还是我自己多想了的话,那现在我便是十分明白了。
见我和三哥僵持不下,九方此时出来打了个哈哈。
“你们这兄妹情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贺礼拿出来了,夜雪,我这人呢别的没有,但银票还是有很多的。”
原来九方背着的包袱里面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一摞一摞的银票。
夜雪也不推脱:“你这银票送得很是妥当啊,月卿我知道你对月华和我是真心祝福的,既是真心,便不要让我们心中不安,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向你要的。”
村子里来帮忙的大娘和大婶已经到了,见我们这屋子里面都是人,便连忙把这几个男的给推搡了出去。
“这新娘子要上妆了,你们都先出去在外面候着,新郎官啊,你等会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一番嬉闹,夜雪他们便到了外面,而我也开始正式装扮上了。
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丫头,不想这么快我就要为人妻子了,说不定不久的将来我也能为人母。
“师傅,你今天好好看呀,还有你这身上老香了!”采儿在我旁边使劲得闻了一下香味,这小姑娘的举动引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今天你可不能叫月华姑娘为师傅了,要叫新娘子,快去外面讨糖吃去吧!”
说完这采儿便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而一刻过后,我便盖上了红盖头。
没有繁琐的礼节规矩,也没有隆重的八抬大轿,可我就是觉得这样很好,已经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婚礼了。
想起昨日,夜雪还说这样简陋的婚礼怕是怠慢了我,但是他怕夜长梦多,我明白他的顾虑,他的顾虑也是我的。
“只要这个人是你,那么一切就都不委屈。”
思绪被门外的敲锣打鼓声给拉扯了回来,踏着地上的红布,我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一拜天地!”喊礼的是村长,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者。
“二拜高堂!”
因为在场没有高堂,所以我和夜雪便对着乡亲父老行了高堂之礼。
“夫妻交拜!”
我和夜雪两人一头牵住一个牵手,红绳的另一头便是此生要相伴一生之人,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礼成!”
我就这样把自己托付给了夜雪,坐在喜床上心中还带着一些不相信。
就在我还在畅想属于我和夜雪的未来时,外面传来了呼喊声。
那声音好像是采儿的!
顾不得礼仪规矩,我掀开了红盖头打开了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我从未见过的惨状,刚刚还在为我们庆祝的村民已经有大半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夜雪和九方三哥他们正在与对方打斗,是夜霜来了!
一个疾步,我动了内力救下了采儿。
“师傅,师傅!”采儿怕得紧紧拽住我的衣裳,我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夜霜,心间突然后悔了起来,我是不是当初就该了结了他才是!
夜雪见我出来,随即立马甩了一个杯子过来,在我身后举刀相向的人便应声倒下了。
我把还活着的村民带到了新房里面,随后拿过厨房的菜刀。
“月华,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还有为什么有个人长得和你相公一模一样啊?”
此时我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句:“好好呆着。”
九方已经受了重伤,夜霜卑鄙无耻,在我和夜雪的喜酒里面掺和了软筋散,普通人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我和夜雪三哥还有九方四人互相抵背,心下明白今天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你们撑不了多久的,月华我劝你还是乖乖放弃,否则别怪我不念情分。”
“夜霜,你为什么一定要死死不放呢,现在你已经是鱼谷的继承人了,夜雪对你完全没有威胁。”九方捂着伤口仍旧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多舌,我夜霜的路只能靠我自己走,别人没权干涉!”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九方很快失去了战斗力,我和夜雪还有三哥到最后也是寡不敌众,只是他们想轻易擒获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僵持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夜霜居然派人把藏在屋子里的村民给带了出来。
在我心中,虽然夜霜不是个东西,但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拿老弱妇孺来威胁我们。
“师傅,师傅救我师傅!”采儿被一个杀手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尖刀刺下,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紧握着的菜刀飞砍 了过去,这才救下采儿一命,可下一刻抓住采儿的人便是夜霜了!
“夜霜,你别胡来,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怎样!”我觉得我快被逼疯了,他是个魔鬼,是一个懂得拿捏人心的怪物!
见到我已然有些失态,夜霜原本阴沉着的脸总算有了些变动。
“是你背叛我在先,我和你说过的只要做我的女人,你不必吃苦的。”
夜雪此时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时候,一击即中,他使用了风雨扇!
夜霜没料到夜雪还有后招,采儿得救了,而夜霜的手背也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救下采儿之后,夜霜明显内力骤减,他忍不住呕出了血水!
“阿雪,阿雪你没事吧!”这段日子我们都未曾动过内力,为的就是想调养好生息,但现在局势已然不可能朝着我们的预期而发展了。
夜雪握住了我的手,“别哭,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落泪。”
人总是会在逆境中生出莫名的勇气来,我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随后站了起来。
“夜霜,说出你的目的,不要再滥杀无辜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耽误下去九方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而三哥一个人抵挡不了多久,至于我和夜雪,怕是也会内力耗尽,成为一具尸体。
“回鱼谷,继续喂养着你身体里的穿心蚕,直到死去。”
很是平淡的语气,我知道在他背后的是谷主,不曾想这个原本可以要了我性命的穿心蚕此刻却成了我唯一的砝码。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你只能拿我的尸体回去交差了,想必那个时候谷主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夜雪听闻,急急开口:“不可以,月华,你不能继续喂养这穿心蚕,你会死的!”
夜霜此时倒是不着急,反正他手上多的是人质,但是他却继续听我说了下去。
“第一,你不能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已经很对不起这里的村民了,他们高高兴兴的来参加我的婚礼,可结果却成了喜丧,我对不住他们,是我和夜雪的到来害了他们!
“可以,他们的性命于我而言没用。”
夜霜很爽快的答应了我。
“第二,回了鱼谷之后,我要你想办法保下九方和三哥。”
夜雪的性命不在夜霜的权力之内,我相信他不敢违背忤逆谷主的意图,即便夜雪这个儿子对谷主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但是夜雪的身体能养着我体内的穿心蚕,所以眼下保住九方和三哥才是重中之重。
“我只能是尽量求情,九方月卿违背谷主命令,明知道你们在这里却隐瞒不报,如果不是容傲霜及时发现,怕是我找到你们还需花费一些时间。”
容傲霜,我以为是九方或者三哥不小心被人跟踪了才会发生现在这种局面,没想到背后真正的推手是容傲霜。
其实想想也知道容傲霜这么做的理由。
她喜欢夜雪,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夜雪去娶亲生子,哪怕代价是夜雪会出事,她也会不惜一切去做的。
见我没有搭腔,夜霜继续往下问了:“还有呢?”
“你不能再对我行为不轨,我已经是夜雪的妻子了。”
这是我为了自己自保许下的最后一个条件,以前我还能虚以委蛇为了脱身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必须保证夜雪的颜面。
一场浩劫在这个村子里上演,最后已死伤过半作为最后的代价。
离开的时候,采儿已经吓得昏厥了过去,我深深的看了采儿一眼,心想我算什么狗屁师傅!
随后不过短短一日的日程,我们便又重新回到了鱼谷,而这一次我知道想离开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被食天放在了各个澡盆里面,三哥和九方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他两被派到北国做了北国公主的亲信,具体是做什么我不得而知。
而回到鱼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夜雪一面,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毕竟夜霜这货还天天来药谷见我。
食天的药是真的有效果,我动了内力回去的那天,心口的绞痛痛到我几乎想咬舌自尽,可是才在这汤药里面浸泡了两日,这痛感便缓解了了不少。
“当真想做个哑巴了不成,这两日来看你,你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夜霜现在倒是嘴皮子溜的很,但是我不想同他在口舌之上多费口水,我自然很想知道夜雪的情况如何,但是我问了他也一定不会说的,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也没动气,只是一直坐在这个房间里面,呆呆的出神。
就这样,这日子平稳得过了一周,夜雪的血蚕几乎每日都会送来,我问了食天夜雪的近况,但是食天每次都和我说死不了。
时间恍惚着来到了一天晚上,在我昏昏欲睡之时,夜霜这个家伙居然又来来!
都什么时辰来,他这么空闲的吗,我忍不住想要问候他,不料他一出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是我,夜雪。”
怎么回事,夜雪怎么会来,而且这一身打扮明显就不是他的风格。
夜雪给我带来了一套衣服,随后出了房门,等我换好后,他才告诉我他的目的。
“你可以离开鱼谷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什么叫我可以离开了,什么叫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了,我不懂!
但是夜雪没有给我机会多问,只是带着我离开了药谷。
就在我们即将离开鱼谷的时候,夜霜持剑拦下,他眼里带着的是我看不懂的愤怒!
“夜雪,你还真是个做大事的人呐,你到底同谷主说了什么,他居然答应你放过这个小哑巴!”
夜雪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尽是决绝,他对着夜霜下了狠手。
风雨扇朝着夜霜绝尘而去,夜霜想回手,这风雨扇却在下一刻到了另外一人的手中,这人就是多日未见的三哥。
“三哥,你不是去了北国吗,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