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心里咯噔一声,立马低头寻找木头,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白钰不能死!
老虎张口,锋利的牙齿只要一口,就可以把白钰的脖子咬断,可是白钰也不是个懦夫,赤手空拳一手抓住其上颚,一手抓住下颚,臂力在和老虎的力量斗争,老虎喷出的粘液溅到他脸上,白钰咬牙,奋力一脚踹在老虎中腹。
老虎四肢朝天地翻倒在地上,白钰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液体,啐一口。
老虎再次站起来,宋宜抓起地上的木头,奋不顾身朝着老虎背上砸去,白钰看着她的动作既诧异又愤怒。
“咔!”
一木头砸下去,宋宜手里的木头断成了两截,手上的震得她手发麻,另一截不知飞到哪去了。
“吼!”
不痛不痒地老虎猛然掉头,对着宋宜哧鼻一声咆哮,宋宜浑身一抖,几乎是不经思索掉头就跑,本来奔着白钰的老虎转头扑向宋宜。
“啊!”
宋宜一声惊叫,老虎已经把她扑倒,前肢踩到她肩膀上,后肢踩住她小腿,成了砧板上的肉。
宋宜本能用手臂来挡住脖子,听到猛虎狂哮一声,被溅了一脸热乎乎的液体,手臂却没有任何疼痛,宋宜睁开眼来,见着一根和她手臂一般大的树枝,从猛虎的口中穿了出来,鲜血顺着树枝吧嗒吧嗒地滴落到她白皙的脖子上。
树枝的另一端握在白钰的手里,而白钰,骑在虎背上,树枝正是从老虎的后脑子斜穿到口中。白钰纵身一跳,站稳之后踢翻了老虎。
脖子不断涌出鲜血的老虎在林中不住地抽搐,站了起来又“噗通”一声摔倒,宋宜魂还在游荡,被白钰猛然拉起,低吼一声:“走!”
六神无主的宋宜回了点意识,抬腿跟着白钰离开,脖子上老虎留下的血顺着往下流,浸染她衣裳,加上脸上的血,看着狼狈不堪。
随着白钰走了好一会,宋宜问道:“白钰,你在朝为官,认识的人多,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白钰微微一惊,据说先皇曾见到流火陨落至此山,便以为是某种暗示,于是让人在山上搜寻,寻了几年,也不知道寻到了些什么,直到后来封山。
而这些,白钰也只是听闻老将军偶然提到,并非他亲眼所见,何况朝中之事,不该与外人说起。
“不太清楚。”白钰回应得冷冷淡淡,宋宜识趣地不再问了。
天色微亮,宋宜依旧是惊魂未定,跟着白钰走了很久,周围终于不再是一片密林,茂密的植被也没有比她高,而是稀疏的灌木。
宋宜忍着身上的恶臭味,想起梦里那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还是好奇,有个问题想问白钰。
“白钰,你在找宋悦是吗?”
“你什么意思?”白钰头也不回,冷到冰点的话语,让宋宜怀疑若她这个时候说错了话,白钰是不是会回过头来掐死她?
宋宜小心翼翼道:“我不是宋悦,你认错人了。”
白钰沉默了一会,失去了耐心,“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宋悦,你是谁?”
“宋宜。”
白钰闻言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回过头来冷嘲热讽,“凤城谁人不知宋家二小姐宋宜并非常人,宋悦,你自己的亲妹你还不清楚?如此信口胡言,想要冒充宋宜,你至少得先学会装傻!”
想起宋家二老,宋宜还是觉得寒心,可是也只有他们能证明她是宋宜了,“我是宋悦还是宋宜,见到…见到我爹娘,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呵!”
白钰厌恶又绝情的别开脸去,宋宜才看清了他左胸下三寸之处,衣裳上多了一团黑东西,分明是染了血又凝固了。
“白钰,你受了伤!”宋宜流露担忧的神色,的确是让白钰震惊,可想着兄长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白钰依然憎恨她。
“皮外伤。”
宋宜垂眸,眼里流露出一股哀痛,“白钰,你别管我了,你一个人更容易走出去,带着我只是累赘。”
白钰闻言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宋悦是做了让白家和宋家颜面尽失的事情,可罪不致死,怎么处置她,自然有律法决定。
“你知道在沙场上,想要留下一条命有多不容易吗?我,还有我的士兵,最忌讳别人没有放弃给你希望,你却在轻言绝望。“白钰怒不可遏,真不知道白羲是怎么看上宋悦的。
宋宜嗫嚅:“抱歉。”
白钰不应,宋悦忽然抬起明亮的眼眸,欢喜道:“白钰,你听到了吗?”
“水声!”
欣喜不已的二人循着若有若无的声音,终于见到了一条清冷的流水,上游有断层,形成了一道小瀑布,水流冲击滑石,如鸣佩环。
“水!”宋悦张开双臂向涛涛流水奔跑过去,蹲在流水边洗去脸上的污渍,白钰缓步跟在身后,见着宋宜回过头来问:“白钰,你不处理一下伤口?”
干净的面容,细嫩的皮肤,还有甜美的笑容,看得白钰晃神了那么一刻,“不对,宋悦在与兄长新婚之日私通男人,行为淫/荡,不可接近!”
见着白钰的目光里流露出杀气,宋宜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回过头不敢再看着他。
这水清清凉凉的,包裹里还有一套衣裳,宋宜看着脏兮兮的衣服,站起身,白钰立即警惕问:“你干什么?”
宋宜耐心解释:“我现在浑身恶臭味,白钰,能不能让我先洗一下换身衣裳?”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逃跑?”
听闻白钰的回应,宋悦只觉得有心无力,“这个地方我怎么跑,前面又没有路。”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钰根本丝毫不信任她,宋宜无计可施,只好道:“我发誓,我要是逃跑了,一定葬身蛇腹。”
森林里森蚺应该是不少的,宋宜一个人的确跑不了,白钰终于首肯,却用阴沉沉地脸色宣誓他的控制权:“好,你敢耍花样,再被我抓到,我宰了你!”
宋宜点头,能洗一下这一身污泥可是一件幸福的事,不用太在意白钰的威胁。
转身离开的白钰,抚着伤口坐在树下休息,昨夜树林里杂乱,什么时候伤到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好在只是皮外伤,不严重。
一夜未合眼,乘着这会小憩片刻,可白钰阖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闻宋宜一声惊叫。
“啊!”
惊醒过来的白钰,矫捷似箭冲过去,一刻也不敢耽误,然而却见宋宜还泡在水里,湿发贴着后背,望着瀑布上的树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