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不夜城的序幕缓缓拉开,璀璨若星河的灯火,将城市点缀的亮如白昼,行走其中,仿若来到童话世界,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街道上不论百姓还是游人商旅,似乎只有到了晚间,才释放出真正的自我,而长夜,才不过刚刚开始...
赵棫锦缎长衫,轻摇折扇,一副骚包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良辰美景,若是坐车或是乘轿而行,那就太辜负这份盛景了,况且赵棫更喜欢这种泯然与众生间的感觉,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更真实。
段飞鹤带着几个侍卫提心吊胆地跟在赵棫身后,以他对赵棫的了解,李彦那倒霉的家伙,今晚怕是要遭殃。
可知道又怎么样?段飞鹤十分清楚他们这位小王爷的性格,小王爷决定的事,根本没人能拦得住,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护卫小王爷不受伤害。
赵棫却是胸有成竹,做别人所不敢做的事,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而且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人生还有更多精彩在等着他。
漫步间,前方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辨认一下后,赵棫忽地高喊一声:“太子哥!”
前方那条身影听到喊叫,不由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随即头也不回地低头向前疾步而行。
赵棫却根本不给对方逃走的机会,甩开大步追了过去,然后直接就将那人的衣袖抓住。
“太子哥,是我,小八!你这是要去那啊?”
被赵棫抓住那人眼见无法脱身,只好无奈过身,随即一张消瘦惨白的面孔出现在赵棫面前,却不是太子赵桓还有谁?
别看徽宗儿子多的教育不过来,但对这个太子的管理还是十分严格的,平日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的赵桓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其他兄弟,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不用受什么人的管制,可惜,谁让他是太子呢!
今天他好不容易抽个空遛出来转转,而且还特意做了下伪装,却不想还是被这个讨人厌的兄弟认了出来。
其实被赵棫认出来本也没什么,可这小子为何偏要喊出声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太子偷偷溜出来逛街吗?
刚刚赵棫那一嗓子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众目睽睽下,赵桓也不好发作,向赵棫使紧挤了挤眼睛,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是八弟啊!真是太巧了,不过今天皇兄还有事,我们兄弟改天在叙,告辞、告辞!”
一见赵桓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模样,赵棫顿时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扫了四周驻足观看的人群一眼,凑近赵桓低声道:“对不住了太子哥,是兄弟孟浪了,你忙你的,回头兄弟再去给你陪不是”
傻子都能看出赵棫刚才是故意喊出太子名字的,赵棫原本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这其中当然是另有原因。
太子同赵棫一样,也是幼年丧母,但郑皇后却偏偏喜欢赵棫,慢慢的,缺少母爱的赵桓,不但记恨郑皇后,连带着这个兄弟也恨上了。
这件事别人不知道,赵棫也没跟郑皇后说,但赵棫却也十分不齿赵桓的为人。
接替老爹当不好皇帝也就罢了,偏偏心眼还这么小,不消遣你消遣谁?
赵桓根本不想同赵棫多话,拱了拱手,就在几个侍从的护持下,钻进人群匆匆离开了。
赵棫目的已经达到,当然没必要再叫他,看着赵桓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正待离开,却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当先是一个身着契丹传统服饰的漂亮女孩,身边还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在她们身后则是几个身材魁梧、神情彪悍的契丹武士。
此时大宋的汴梁城乃当世第一大都市,大宋人以海纳百川的广阔胸怀,吸引着各色人种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涌来。
不论是白皮肤红头发的洋鬼子,还是侏儒似的东洋人,在汴梁街头都是随处可见,更别说距离大宋最近的蒙古、契丹和女真等少数民族的人了。
所以赵棫对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并没感到有什么惊奇,唯一让他多看两眼的,也就是那个漂亮的契丹女孩。
心中不由暗想,契丹人生活的地方寒冷干燥,竟然也有如此漂亮的女孩?
“汉人,刚才那个没胆子的家伙,就是你们大宋的太子?”
女孩声音清脆,说话有如爆豆,又快又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显然她刚才也听到了赵棫的那声喊叫。
辽国近些年虽没同大宋有过大的战事,但因为燕云之地,两个国家也从没真正友好过,现在一个契丹女孩突然打听太子,就由不得赵棫不多心了。
“不是,你听错了,小姑娘第一次来汴梁吧?去四处好好转转吧!别什么事都瞎打听”
赵棫说罢绕开女孩,继续向前走去。
“呸!又是个没胆鬼”
听到身后女孩的嘲讽声,赵棫却只是淡淡一笑,自己一个大男人,犯不上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契丹女孩见没有如愿地引起赵棫的注意,不由瞪着赵棫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嘴唇,随即就要快步跟上。
“公、小姐,我们也转很长时间了,还是早点回驿馆吧!别让大人担心”
女孩扭头瞪了眼身旁拉住她的侍女,不悦地道:“你知道什么!事关我终身大事,怎能不问清楚?”
女孩显然平时强势惯了,说完话后,侍女和护卫都没敢再吭声,乖乖地紧随在女孩身后,向着赵棫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街上人潮摩肩接踵,赵棫又一心想着算计李彦的事,很快就将契丹女孩抛在脑后,而且他也根本没想到女孩会跟上来。
眼看摘星楼的招牌已经在望,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忽然乱了起来,随即就听有人高喊:“马惊了,快让开...”
随着这声喊叫,街道上的人潮不由惊呼着四散而去,由于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多,前方知道出事了,而后面的还在傻乎乎地往前挤,这种效应下,人群很快就拥挤在一起。
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又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
赵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身不由己地被混乱的人群推向一旁,等稍微不挤了些,他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街边的墙角,而段飞鹤等人竟然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惊马已经被控制住,很快,骚乱的人群就渐渐平静下来。
赵棫掂起脚尖,正想四下找找飞鹤他们,忽然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低头望去,赫然发现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见过的那个契丹女孩。
“咦!你也被挤丢啦?”
话音未落,赵棫忽然感觉身边的气氛有异,环目四望,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头戴斗笠、面目阴冷的汉子。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直觉告诉赵棫,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保护弱小是男人的本能,下意识地伸手将女孩拉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