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女子,这一哭,那还得了,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疼。
温暖在老夫人心中一直便是好的形象,懂事又礼貌,本来她就是保持中立的态度,现在看见温暖这样,便有些摇摆,有些信了她的话。
于是老夫人转而问温筠,“对于温暖所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此话一出,是摆明相信了温暖的话。
“不知道您是问哪句,如果是她说我推她下水那句,我早就已经说的清楚了,她还不配。”
温筠话音一转,“若是您说的是她没推我下水这句,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信。”
温筠的话干脆利落到让老夫人都呆了。她从未想过温筠说出口的话竟然是这般的决绝和肯定。让她下不来台。
一时之间,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面对温筠那双锐利的眼睛,温暖慌了!
此时她不过才十四岁,将笄之年,还是小女孩心性,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又怎么能斗得过重活一世的温筠呢?
再者,她本就是设计让温筠下水的,温筠说的就是真相,但是她怎么也可能就这样简单承认。
于是温暖果断又开始哭诉。
“祖母,您就别为温暖出头了,温暖自知有今日,全靠祖母您的爱护,若是温暖今日承认这些事由温暖所做就能让大小姐满意,那温暖当这罪人又有什么关系。”
“温暖本就无父无母,在世上我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什么牵挂,受些委屈那又有什么呢?”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您要打要罚,便冲我来,绿芝是无辜的。”
绿芝大受感动得看着温暖,“小姐。”
温筠看着这一幕,竟觉得温暖这演技实在是有些拙劣,远不及十年之后。她看着,竟觉得想笑。
“好一幕主仆情深啊!”温筠开口,却带着嘲意。
温筠披着披风,缓缓朝温暖和绿芝走过去。她步态缓慢有致,一举一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贵气。就这样走过来,让温暖只觉得带来无尽的压迫。
然而她走到温暖身前便停下了,她蹲下身子,看着温暖。温筠和温暖的目光对上,可是温暖却看一眼便再也不敢对视了。
温筠的目光实在是太过骇人了,那双眼睛中充满的杀意还有无尽的怨恨,仿佛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一看就只觉得浑身冰凉,如置冰窖。
可是温筠却伸出手遏制住她的下巴,强迫让温暖的眼睛和她对视。
温筠的手还是冰凉刺骨的,温暖感受到这阵凉意,只觉得脊椎突然一凉,害怕的要命。
“温暖妹妹,你这话说的可不好。什么叫你不得不承认,这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温筠的语速不快,语气也极其平静,话语只见却咄咄逼人,让温暖毫无招架之力。
老夫人到底是看温暖长大的,也是舍不得,便沉声微斥温筠道:“今日可是我的寿宴。”
言下之意不过是信了温暖的话,觉得温筠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温筠哪里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她也觉得,让温暖太早就死太无趣了,怎么能抵消她的罪孽呢?
温筠原本便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也知道是非曲直,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只是当初轻易相信温暖话才会导致最后的悲剧发生。
若是从前的温筠心机斗不过温暖,才让温暖骗的团团转。那么现在,死过一次的温筠却再也不会给温暖留一丝的怜悯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落水这件事,只是,这件事的主角从原本的温暖变成了她罢了。
现在一切都倒转,她到要看看温暖还能怎么爬上来!
只见温筠收敛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放开了浑身僵硬的温暖,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暖,开口。
“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今日是祖母的寿宴,而温暖妹妹是我温家的小姐,虽然不过是个挂了名的小姐,但也代表我温家的脸面,我自然不会让妹妹难看。罚个什么闭门思过就算了。”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仗势欺人,胡言乱语的狗奴才是留不下了。依我看,既然绿芝这么喜欢冤枉人,那便勾了她的舌头,再将一个贱奴才发卖如何?”
老夫人听完后便觉得温筠的话有些道理,同意地点了点头。
“便照大小姐的话来办吧!”
绿芝马上便慌了,“老夫人,老夫人不要啊,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可老夫人不是什么善良之人,程玉就更别说了,掉下水的是她女儿。
好不容易脱身的温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怎么可能帮绿芝。
绿芝看见众人都将目光撇开,不看她,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了。
她不过是替温暖小姐撒个谎,怎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绿芝不甘心,可是她却不敢把温暖供出来,因为这样不止温暖有事,她也会更惨。
只是她心里面仍旧是不满的,温暖小姐,不是说过保证她的安全吗?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绿芝很快便被人带下去了,温暖却一眼都没有看她,到底是不敢看到绿芝那怨恨的眼神。
温筠看她这个模样,却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论起心肠狠毒,她又能输谁?
温暖此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温筠也被温母带回了房间。
老夫人看见自己的寿宴好好的便成了这样,心里面对温筠的不满更多了几分。而温暖,老夫人心里面也不免对她多了些看法。
她从前可是觉得温暖是个温柔善良,机智聪慧的女孩子的,可是今日一看,温暖的行为举止哪里还看的出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反而是她看不上眼的孙女儿,一举一动竟比那皇宫里的女人还有气派。
老夫人是老了,却也不是个傻的,温暖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在老夫人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影响。
温暖何尝不担心这些,她一回院子,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