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五天，天一阁继续展开地毯式搜索，在巨鹿城共揪出了三百六十六只妖，数量之多实叫巨鹿官员们瞠目结舌，白琅也很意外，这么多妖虽都是仆妖，其中三百只都是入魔症初期患者，其余最多抵达中期……

但……

这等规模足见那只王妖来头不小，一般妖群顶多百来只就很可观了，由王妖带着小弟们执行仪式，协助小弟们顺利进入入魔症末期。

小妖们遵从王妖仪式，一旦成功迈入入魔症末期，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妖，王妖此举便是甄选合格的妖，只是通常来说规模不会如此夸张，它们大多猥琐发育，绝不会公然与人类叫板。

一切变得很古怪。

从楚雁行那，白琅又得知大唐其他城也有类似情况发生，这段时间大唐境内的天一阁探员近乎倾巢出动，楚雁行和须灵前不久还在追击一批妖群，得知在巨鹿有天一阁探员出事了才顺道过来。

白琅神色凝重抚揉着下颌，分析道：“这边妖群应是近期才集结起来，王妖带它们进行所谓的历练，时间不算太长大部分小妖还没到入魔症中期，可问题也来了，这么多妖潜伏在巨鹿城，害了几家武馆，然后又消停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害了几名从青楼夜归的望族子弟，很奇怪，不符合它们行为标准。”

他此刻正在那天遇到王妖的山林里，身旁只有楚雁行一人，前后两大天一阁阁主结伴出动，自然是来找王妖算账，可沿着那天冲突过后留下的大坑，方圆几十里搜索了一整圈，却没有发现一只妖踪迹……

俩人于是又回到原地，楚雁行略讶异问：“这些本领谁教了你？”

白琅眨眨眼，旋即恍然，心底里暗暗苦笑，“我师父啊。”

“你师父？”楚雁行更加狐疑，“当年提出从妖的行为动机入手，分析妖从而掌握它们行踪，这是他的办法，但并没有推广开，一直以来也只有他这样做，我们更多是不屑了解妖为什么害人，遇见就直接灭掉。”

“我师父就是白琅，说了你又不信，怎么，现在又开始怀疑我身世了？”

“没有……”楚雁行欲言又止，过了一会，他别有深意轻笑：“百年来你都在闭关？当年本君作为他左右手，他总是说自己不收徒，说徒弟都太蠢只会让师父活活气死，想不到……他居然有了你这样一位得意弟子。”

说到这，楚雁行目光间尽是回忆，深邃无比，“难不成会气死他的徒弟就是你？”

“到底想说什么？”白琅最烦有人在他面前语意双关。

“……”楚雁行喉头一滑，一本正经问：“实话实说，你只是他徒弟？”

“不然？”白琅没好气回。

“没有其他更深层关系？”

“你倒是直说啊！”

“血脉？”楚雁行小心谨慎问。

白琅气笑，心道你这小子不相信我就是白琅，倒怀疑上这了？他没有明确回应，总感觉承认是自己的儿子简直有毛病，但也不否认，免得楚雁行纠缠不休。

“爱怎么想怎么想，咱们还是说回案件，你看这地方，周围植物都是向阳而生，有阳光滋润，它们才能茁壮生长，如今又正值春末，你瞧，树叶不可能大面积枯黄，植被也不可能萎靡不振。”

楚雁行并没有挪开视线，“本君之前追着你过来时已经察觉，至少有二三十只入魔症末期的妖长驻此地，妖气过重导致周围植物发生了变化。”说着又补了句：“你娘是翎国女王？”

“能不能别八卦！！还有我师父什么时候和翎国女王有一腿了？”白琅怒。

楚雁行满脸写着当年就是这样，我们都知道那位女王疯狂追求白琅，显然不肯放弃刨根掘底，“有段时间他去了一趟翎国，回来之后特别开心，对了！你性子如此急，脾性也不怎么好，是她……”

“闭嘴！”白琅严声打断，“还要不要破案？我说你这天一阁阁主真是不合格，放着案件不查，和个女人一样就知道八卦，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那些妖最开始就集结在这，后来一大批进了城，王妖留在这观望，这符合它的动机，因为它是带小弟来历练，并没有进城理由，但现在它离开了，去了哪？”

“好，本君先不问。”楚雁行敛敛眉，“本君好歹是你前辈，私下你要怎样都可以，但在外还是得讲究辈分，不要总用手指指着本君可以？”

白琅收回右手，真想一脚踹过去，“那现在咱们可以正常讨论案件了？”

“嗯，它们没有离开，若要离开，就没必要对本阁探员动手，应该在探员抵达时就做好撤离准备，而且数量这么多的妖，既敢堂而皇之进入大城作案，受害人数量、周期间隔、以及作案范围都很诡异。”

白琅微微颔首，十分认同这说法，那王妖喊自己为王，这种事从未听闻过，似乎正是冲着自己而来，再加上其他城也出现妖，就在他重生前后这段时间里，确实古怪。

总感觉……这批妖群并不是为了简单历练而来，但具体想干什么，一时间却又想不通。

他冥神苦思了会，随之不疾不徐说：“眼下王妖不在附近，按照它们以往行为特征来看，也不会知道天一阁阁主亲至，于是跑得远远等你走了再回来搞事情，它们肯定迫切执行某个目的，所以不是来历练。”

“之所以在巨鹿放下命案，似乎就是要引探员们过来，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那位自称牙刃寮的不明男子所为，那情况就更麻烦了，如今大唐新增添的两个部门，已经可以控制妖了？”

眼见楚雁行摇摇头……

白琅哼笑：“那就对了，起初我也怀疑是有人控制妖，但显然不是，那人也在观察，至于为什么要观察，我们暂时无从得知，目前清楚的就是这批妖和以往那些不一样，探员已经搜遍城内，但王妖带上臣妖消失了……”

“换个思考方向，你说前不久好几座城也出现了妖，还和探员们硬刚过，只是突然间集体消失，你和须灵是追着其中一批妖群才抵达巨鹿城附近，对不？”

“正是如此。”

白琅笑意更甚：“实话告诉你，我也是突然得了入魔症，本来才出关又得知师父被黑得那么惨，就火急火燎进入大唐境内准备找你们算账，也在这时我就得了入魔症，你说奇不奇怪？”

楚雁行惊疑，唇间翕动：“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