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昊和梦瑶一听,立马明白自己已经是受通缉的要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两人谢过读缉拿令的人后,假装若无其事地退了出来,用眼睛的余光也可以看出有几双眼睛再看他们,好在他们俩都有发髻,而且不是穿着奇装异服,也没有骑怪马,可以暂时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但是若有官府或者士兵盘查,就有可能露陷。
必须马上离开邗越,马上离开吴国。
屈昊一边走,一边快速地思考如何尽快离开。看来骑摩托车是不行了,虽然摩托车速度快,但是目标太过明显;走路更不现实,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骑马,也似乎不太可能,一则梦瑶不会骑,两个人骑一匹马速度一定会慢过单人骑马的追兵,再说对地形一点都不熟悉。
这样只剩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水路。而走水路,只有一个方向:楚国。
他们俩向码头走去,看到中午送他们过江的渡船也停靠在岸边,就上了这条船。
屈昊和梦瑶决定不再去吴融家位置,而是去埋行李的地方,于是吩咐船工开向他们指定的对岸位置。
同样是在这条船上,两个人去时与来时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来时充满好奇与欣喜,去时满怀担忧和愁绪。夕阳照在江面上,染红了整个江面,两人却毫无欣赏的兴致。
船只接近岸边,速度慢了下来,屈昊站在船头,静待靠岸。
忽然,他耳边传了呼的一声,屈昊用余光看见在坐在中间船工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持的船浆向他横扫过来。
屈昊下意识地用双手猛地接过船浆,减缓了冲击力度,顶住了攻击,船只瞬间开始摇晃起来,吴梦瑶吓得双手抓住两边船舷,惊叫连连。
不待船工收回船浆,站在小船另一头的船工手持长竹蒿越过吴梦瑶的头顶向着屈昊猛刺,屈昊反应迅速,一侧身让过竹蒿,腾出握住双桨划板的左手,顺着竹蒿运动方向一拉,只见这船工一个踉跄就掉到了水里。
持浆船工见偷袭失败,另一船工也跌落水中,连忙跳入水中,游到船头位置,双手分别抓住船舷两边位置,开始左右摇晃,试图将船掀翻,利用水性好的优势击败对方。
屈昊不敢怠慢,迅速取出铜箫剑,反手握剑对船工两只手中间船底位置砰的一声插了下去。
剑锋穿过船底插进这船工的头颅,水面上立刻漂出大片血水,一阵令人呕吐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小船四周。
这个倒霉的船工原从为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手无兵刃,又是在船上狭小空间,因而不难对付,如果在水里更有把握,只是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前往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屈昊见船底已穿,担心江水涌入,暂时没有抽回利剑,而是将铜箫持在手中等待回击另一船工的攻击。
另一船工见同伴已死,吓得魂飞魄散,弃下死去的同伴和小船向岸上游去。
屈昊立马拿起船浆,划着小船追赶,船工和小船几乎是同时靠岸。
船工爬上岸后就拼命向上跑去,屈昊跳下船几步就追上,挥动铜箫扫向船工的小腿将他击倒在地。
屈昊走上前去,用铜箫顶住这船工的咽喉,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没少你一文船钱,你们为何要害我们。”
船工吓得瑟瑟发抖,忙说:“好汉饶命,小的叫王阿七,我们看了城墙头的缉拿令,听你们在船上说的话,知道你们是外地人,怀疑你们是奸细,只是想敲诈你们一点钱财,没有害你们性命的打算。”
屈昊松开铜箫,啐了王阿七一口唾沫,对他骂道:“鸟人,你才是奸细呢。”
转身走上小船,将吴梦瑶扶下船。
这时水面出现一阵喧闹,屈昊和梦瑶朝水面望去,只见一大群鱼被鲜血吸引,追逐跳跃,兴奋异常,令人惊悚。
屈昊取回铜箫剑,用缆绳将王阿七双手向后绑在小船头,以防他再行袭击。
做完这些事,屈昊与吴梦瑶找到埋行李的位置,将行李取出后离开,找寻送他们去楚国的船只。
屈昊和梦瑶沿着河岸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一只较大一点的乌篷船,一老一少两个船工正坐在岸边吃晚餐,老的看起来40多岁,少的20多岁,像是一对父子。
乌篷船是一种独特水上交通工具,船中间用竹篾做成一个黑色圆弧顶的船篷,船板上辅以草席,可坐可卧,但因船篷低矮和船身狭小,故乘客不方便直立。
屈昊走上前去与他们打招呼,然后问道:“船家,可不可以租你们的船去楚国。”
年长的船工说:“可以啊,你们明天一早过来吧,刚好我们要返回楚国舒城,你们要去哪个地方?。”
“刚好我们也是去舒城,今晚就走好吗?我们有急事,我可以付双倍船租。”屈昊其实也不知道舒城有多远,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吴国,至于去哪个城市无关紧要。
那人答道:“不行,晚上行船太辛苦。”
屈昊无奈,掏出一块爰金说:“我们真的有急事,船家能否行个方便。”
那人一见是一块黄金,眼睛瞳孔立马放出光亮来,接过来后忙说:“可以可以,现在就可以走。”
说着开始收拾碗筷,等他们俩上船后就松开了锚绳。
上了船后,一边行船,屈昊与年长的船家一边聊了起来:“船家,你们是楚国人?”
船工答道:“是啊,我们是舒城人,放木排到这里。”
“哦,行船远吗?”屈昊问道。
“不远,走快一点一天就可以打一个来回。”船工说。
“那你们怎么不将船停靠在城边?那边热闹好说啊。”屈昊问道,其实是想探听他们俩有没有去看河对岸城墙头的缉拿令。
“做工的人不爱热闹,这边安静宽敞,做个饭不会打扰别人。”船工说道。
“哦。那你们楚国现在是哪位君主?”屈昊问。
“咱楚国现在是楚穆王。”船工话语中似乎露出一丝的骄傲。
“船家,你是楚国人,那你知道屈原吗?你们过端午节吗?”屈昊问道,在古人中,他对楚国的屈原印象最好,首先因为也姓屈,说不定屈原就是他祖宗;再一个就是屈原给了后代一个端午节,放假不说,还有美味的粽子吃。
听屈昊问这个问题,吴梦瑶掩着嘴笑了起来,现在是春秋时期,而屈原是战国时期的人,屈原的爷爷估计都还没有出生呢。
船工发了一下呆,说:“不认识,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船工问屈昊:“客家,你们是哪国人?”
“我们是吴国人。”屈昊答道。
行船这么久,那个年轻的船工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置身事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屈昊和梦瑶坐在乌蓬船中间,将两边的蓬布放下,然后依偎着坐在一起,为了安全起见轮流睡着。
而那一老一少两个船工坐在船的两头,轮流划着船桨、轮流坐着打瞌睡休息,船在江上逆着水流慢悠悠地前行着。
天色放亮,屈昊从乌蓬内钻了出来。
太阳从江面上冉冉升起,江水如蓝宝石一般晶莹透亮,江面上雾气氤氲,犹如仙境,江岸上长长的连片芦苇已经枯黄,随风摇曳。那个年轻的船工拿着一张渔网开始撒网捕鱼,江水安静祥和的画面令人陶醉。
年长船工见他们已经醒来,开心地唱起了歌谣。而这歌谣居然是屈昊和吴梦瑶都非常熟悉的《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梦瑶在此刻此地听到诗经里的歌谣,如同听原声创作歌曲一般,深受感染,也从乌蓬船钻了出来,一边听船工唱着这《诗经》里的名作,一边欣赏这秋天的美景。
年长船工见两人都已出乌蓬,就建议靠岸边休息一会儿,他们要做点东西吃。
屈昊和梦瑶正想放松一下,就同意了。
船靠岸边,那两父子在泥地里用木棍支起一个三角架,吊上一个装了一半水的陶罐,下面放着枯草和芦苇杆准备取火烧煮,这时屈昊走了过来,用打火机将干草点燃。
这两个船工被屈昊点火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想着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屈昊看着这俩父子忙着,心想古代人上慈下孝比现代人强多了,而当听到年长的船工叫他儿子为鸡婆又觉得好笑。一问,人家是姓姬,名颇。他父亲的名字更搞笑,叫姬蛟,读出来的音是“鸡叫”,好好的名字因为读音产生了歧义。
两父子又从船头用绳子吊在水中的竹篓中拿出几条鱼,用刀把鱼内脏清理干净了,问屈昊要不要,屈昊说分两条我们自己做,然后船工分了两条大的给屈昊和吴梦瑶,另几条扔在陶罐里煮了起来。
屈昊接过两条鱼,洗干净后放在芦苇杆上,找船工要了点盐抹上腌制,然后用二根洗干净的木棍串好,生起火后做了个木架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船工父子的煮鱼熟了,他们一人盛了一碗吃了起来,屈昊和梦瑶也吃上了野味烤鱼。
吃完后屈昊和梦瑶就回到了船上。他们不能确定是否已经安全,只希望尽快到达楚国的城镇。
船工父子见他们上了船,也加快速度吃鱼并收拾好东西,回到船上,又启程了。
年轻的船工划浆,他父亲不停地撒网捕鱼,一路上还真捕了不少。
船又行进了二小时左右,船工对屈昊说:“快到了。”
屈昊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到了楚国,起码意味着不会有人把他们当奸细通缉了。
船慢慢向岸边靠近,屈昊背上那个重的双肩包先从乌蓬里站了出来,眼前的岸边却空无一人。
他看着岸边,伸了个懒腰,只待船只靠岸就跳上岸去。
忽然,站在他身旁的姬颇将一个黑色的物体往前扔去,屈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个东西,不料这一分神就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