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说完这句,似瞬间变的异常疲惫,叹了口气,“他看到的世界,我们看不到……都散了吧!”其身影随着话语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见他突兀的走了,战殇才从他那句“他不会,也不想再追究”的骇然中回过神来,他的喉头突然紧了紧,愤愤的看了眼东方紫衣,转身就要离开。蓦地,他脚步一顿,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惊骇,“这,这……”
同时东方紫衣等另外五大高手神色俱是大变!
战殇眼中布满惊骇,下意识的运起护身战甲,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四周。“不可能!这不可能!”战殇蓦地飞身向远处遁去,天边远远传来他惊恐的声音。
千机子全白的长须剧烈的颤了颤,太极袍无风之下咧咧声响。他脚下空间传出阵阵撕裂之声,嘴里喃喃道:“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东方紫衣再也不能保持她那处乱不惊的模样,美艳的脸刹那间煞白,眼中的慌乱较其他人犹有胜之。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发白的指节暴露出她不安的内心。
“天作孽犹可为。”雾月一声长叹,“自作孽不可活……”。她柔弱的身影伴随怅然的声音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
弥迩眉头紧皱,睿智的眼眸看了看东方紫衣,嘴唇嗡动想说点是什么,却终是没有言语,最后一跺脚叹道:“罢了,罢了…”其身形也骤然出现在远处,继而不知所去。
六大高手里神色最奇怪的莫过于夕夜。此时她冰冷的容颜上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哪里还有一派宗师的模样,宛若无助的邻家少女:“我错了,我错了……”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神色各异的六大高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待他们一个个离开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知是谁突然冒了句,“什么六大高手,人家往那一站就吓得跟孙子似的!我呸,狗屁的六大高手。”也许是确实憋得慌了,憋得窝囊了;也许是六大高手,五大势力真的是太过无能了;总之那人的话语刚落,周围便响起了阵阵附和的怒骂声,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喋喋不休,似乎心中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憋屈。
“哼!刚才怎么不见各位如此英雄?”就在众人喧闹的时候,一声冷哼犹如响雷,回响在众人耳畔。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书笑白这个变态煞星还没走,之前他在神秘人面前卑微的模样可比他们丢人多了!大家伙肆意贬低六大高手,却又至他这个远不如六大高手的‘高手’于何处?想到书笑白的变态,想到雷暴那白骨森森的臂膀,那些低阶修士犹坠冰窖,把头低了低,向人群中靠去,唯恐书笑白瞄上自己。
“一群白痴!”书笑白奇怪的没有随便逮个倒霉的家伙泄愤,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机缘山的方向,眼中猛的露出果断,抬脚一踏急驰而去。
书笑白一走,那些刚熄了气焰的家伙又要开始嚣张,却又听一个老者的嗓音道:“看来这天下有生事端了……六大高手成名千年又岂是好相与,好吓唬的?最后他们如此失态,想必是那神秘人给他们传音说了什么。连这书笑白都看出情形不对了,我等还在这干耗什么?还是尽早回去提升实力,以不变应万变吧。”
在场众人不乏精明者,闻言悚然一惊,急急离去。
时间缓缓流逝,数日间,天冥星域将有大事发生的消息几乎传遍星域每一个角落。有人说出现了一个神秘人,此人手段通天,他手下的神秘势力与五大势力,六大高手产生矛盾,他们之间将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有人说一场毁灭性的瘟疫即将爆发。一时间流言四起,真假难辨,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大事,但是连普通人都开始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在天冥星域。
又过了几日,五大势力突然同时放出两道重磅消息:
任何地方,任何人,可任意选择五大势力,通过考核即可加入,不再受之前约定的势力范围限制,不再受年龄限制!
禁止门派间私斗,违者五大势力共讨之!
大家还没从这两个消息的震撼中清醒过来,雾月隐居的灵雾谷突然传出一个玉简:上面记载了雾月毕生医术。同时,雾月传言,劳烦五大势力将玉简复制,散发各地。于是,这个玉简在几日间被复制了无数份。
与此同时,传说做惯了闲云野鹤的弥迩,也突然将收养多年的一个孩子收为弟子。
而一直出没在漆夕星飘血沙漠的夕夜却从那日后再也没有消息流传。
就在这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几天里,吴崖一行五人却早已到了机缘山。只是因为周乱功力散尽,身体尚还虚弱,不宜劳顿,是以几人呆在山中让周乱静养了几天。
这几天里,吴崖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他由原来的淡漠变得冷漠,由原来的沉默变得沉寂。这只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鬼泣要一直强调: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从刘心田的劫杀,到书笑白的残忍,再到几大势力的算计,鬼泣的这个观念不知不觉间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慢慢的,这颗原本干瘪的种子在这几天里竟然愈发生机勃勃。于是,他开始观察起身边的这几人来,这一观察顿时让吴崖心头萦绕起一团疑云,疑云中夹带着浓浓的哀伤。他疑惑,当初自己引动天绝剑时,周乱没有叫自己帮忙寻妻可以理解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只是能引动但不能驱动天绝剑。但奇怪的是,周乱在明知道自己对天绝剑有感应的情况下,却没有让自己尝试去驱动天绝!而当自己从大战后的昏迷醒来后,周乱却说需要自己的帮忙!其中矛盾,必有其因,必有所图。
在吴崖心中,周乱是个好父亲,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父亲,可是这么个人却对自己有所图谋,他从心底无法接受。这个疑问纠结在心中,扰得他根本无法修炼,这难得的几天空闲里,吴崖竟提不起半点激情去修炼,这对于一直渴望修炼的吴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此时,吴崖五人行走在深秋的山林间。周穆雪正欢快的跑在最前面,时而在拨弄一下路边尚未彻底枯黄的小草,时而追赶低空飞翔的小鸟,她银铃的笑声响彻山间。在她身后,斥腾始终与她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双眼快速的扫视着周穆雪下一刻可能碰到的所有事物,他要确保这些东西不会对周穆雪造成伤害。
在斥腾身后五米处,才是并行的吴崖三人。吴崖看着前面纯真的周穆雪,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她的父亲竟也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蓦地,他站定脚步,按捺下躁动的思绪,冷声道:“周…周前辈,我们是不是应该聊一聊?!”
周乱一愣,他也发现了吴崖这几天的变化,却只道是吴崖年纪小,阅历浅,还没从之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这…”周乱一脸愧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见周乱没有解释,吴崖心中一痛,却也没有再说话,抬脚就向旁边走去。
“大人,这,我们不如直接告诉他吧。”吴崖明摆着就是不再与他们一路了,郭老见状顿时急了。
周乱叹了口气,看了眼已在百米之外的周穆雪,终是向吴崖急走几步,“吴兄弟留步!且听我一言。”
“其实,其实要寻香儿并不需要你来碰什么机缘!”周乱一开口就让吴崖一惊,“我知道我的妻子在哪……但是,但是我们却不能相见!”说到这里,周乱激动起来,“那日,黑衣男子其实是布下了一个阵法,一个以凝香和穆雪的生机为引的阵法。只有当两人同时在阵中时,阵法才会开启一道阵门。并且这阵法和梼杌有莫大关联,梼杌之声再次响起,说明梼杌已经苏醒!那么阵法会削弱三成。那人道,即便如此,我也只有不到两成机会能救出人来,若是一炷香内她们母女没有生离阵法,那凡在阵中之人便会困死在里面!”
“我当年年轻气盛,虽觉那黑衣男子功参造化,但却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诡阵。千机楼于阵法一道颇有造诣,我自觉得了其中精髓,遂在他走后,研究起破阵之法来。哪知,哪知……果然是人外有人啊……”周乱声音一弱,一脸黯然。
“后来无奈之下,我本想向千机子求助,可是他却在闭关中,我连面都没见到。”尽管说着伤心事,周乱却显然没忘自己被几大势力利用之事,直呼千机子之名,毫无敬意,一口一个千机楼,更无师门情谊:“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
“于是你就散布消息说孤星城有一座机缘山,有缘者入山可得机缘,周城主果然精明过人!”吴崖突然打断了周乱,口气异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