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尘往事多寂寥
此时的赵光义独自骑行在回府的路上,天色更黑,黎明将至,而赵光义心中却没有迎接曙光的欣喜,相反却难掩心中失落与寂寥,曾经的红颜不再是知己,昔日的兄长,已是九五之尊容不得半分苟且,虽然现在自己已是当朝王爷,但心中的悲意却无一丝减少。
大宋朝立国已十数年,算起来比之前五朝已是长久,但想起皇兄的梦景,儿女情长只能先放一边。
细想那四个梦境由魔而兴,由道而终,似乎意示着什么,自己却不得而知,难以琢磨。虽然梦由心生,日有所想,梦必紧随,但有些梦景却实是有预示之明,怎奈自己道学疏浅,无可从中获得提示,只能依梦而行,且行且住。
想到那皇城失火之梦,皇兄却并未祥说,那欲言又止的火光中又是怎样?难不成跟自己有关?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久未活动的头脑,慢慢的一思虑竟然变得迟顿起来。
而有些时候,往事就像一把匕首,你越是收紧,那么它在你心头就刺得越伤。
回到王俯的赵光义,有些失魂有些落魄,面色的倦意,吓退了前来端茶送水的下人,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中,顺手端起茶杯,而茶已无曾经之味,心中一片怅然,但花蕊那窈窕的身姿却再次浮在眼前。
自皇兄登基后,时时夜不能寐,正所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大宋立国这初,南有南唐、西有西蜀两个实力较强的属国,北有大辽、堂项在虎视眈眈,南方未平,于国不稳。
在与宰相赵普多次商议后确定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方针,先行扫平中原其它割据政权,再征西蜀、南唐。
皇兄亲征西蜀只用二个月时间就已杀到成都城,蜀王孟昶无才无能,看到大宋数万兵马威风凛凛的摆在成都城外时,已吓得六神无主,为保日后荣华,主动献城,赵光义兵顺利进驻成都城。
记得那是一个下午,赵光义带几个随从匆匆赶往蜀王府,蜀王已降,连王府门前都已没有了守卫,由此可见蜀王平时不得民心,树未倒而猢狲已散,赵光义刚进府门,还心有感叹,却听见里面有兵士调戏之声,知道已有兵士欲乘火打劫,心中有气,自己三步二步赶往发声处。
此时却开始发出优扬的琴声,赵光义渐渐缓下步伐,侧耳细听,这琴声空灵,轻翠委婉,如珠落玉盘,直入心菲。赵光义心想蜀中多才,而能弹此琴者应为女子,他可以从琴音中分辨出来,而能弹出如此优美琴声的女子应不多得,在攻西蜀之时,西蜀的地理、人文已是调查的非常清楚上,心中自也猜到是谁。
江湖传闻,西蜀孟昶的夫人花蕊是人间绝色,不仅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虽出落风尘,但却天生媚骨,甚是孟国主喜爱,是为西蜀之宝。
而此时伴着琴声,只听见甜美的歌声已从后院传来,赵光义心中惊喜,更加想见见这位倾国倾城的一方佳人。
赵光义三步并二步走向后堂,只见几个军士三三两两围坐在后堂花园内,正摇头㨪脑的在听堂内人弹琴,赵光义轻“咳”一声,众军士见是当朝晋王来了,也不作声悄悄退出后院,赵氏兄弟在军中甚得威严,再者现今已不是普通的军官了,而是皇帝亲弟,大宋晋王,其它军官虽亦不舍,但大家却也心知肚明,亦无可奈何。
赵光义找了张石桌坐下,只见一个丫鬟端过茶壶,给赵光义斟了一杯,并送上两蝶瓜果。
赵光义虽出行伍却略懂音律,虽看不太清里面的花蕊夫人长什么样,但却听那琴声悠扬,似高山如流水般,而此曲之名就是“高山流水”,成都已陷,她再也不是什么国主夫人了,但琴声中却毫无悲意,反倒是琴声高亢,似在寻知音般,就如同那“伯牙与子期”,隐隐透着些知间难觅之情。
更难得的是,抚琴之人边抚边唱,歌声如高天流云般,不带半分世俗,如未尝人间烟火,依然悠远瞭亮,回旋中透着女人缕缕温柔,声音中更是高风亮节,无一点忘国之辱的巾帼气势。
赵光义知此花蕊夫人本非成都人士,而是一个流落江湖的歌女,因生得娇嫩可人、白中透红,得名花蕊,后无意中为孟昶所觅得,视为手中珍宝,日日莺歌艳舞,花前月下,才无心治国,而如今城破国亡,孟昶却弃她而去,堂堂国主实不如一江湖弱女子!
赵光义心情愉悦,听着这琴声歌声,喝着西蜀名茶峨蕊,晒着午时的阳光,一身疲惫已消失在云天外,一曲已毕,赵光义起身鼓掌,并说道:“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只见一个身材苗条均称,丰盈有加的女子缓缓走出,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内围金锈花抹胸,玉峰突起;淡淡的青纱下隐约可见冰肌玉骨,更凸显嫚妙身材。头发乌黑,半挽半披,如山掩瀑布,欲遮还迎。
赵光义直看其貌,此女当真生得国色天香,凤目柳眉,粉面樱唇,鼻峰挺拔,脸若海棠,娇嫩欲滴,吹弹可破,比蕊更嫩比花更艳。
女子提裙下跪在堂着,口呼“恭迎晋王。”
赵光义一惊,此女已知自己身份,看来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慧过人。
赵光义二步并行迎了上去,双手扶起花蕊夫人,肌肤相碰,更觉如抚玉脂般,光滑细腻。
花蕊夫人站立起来,赵光义仔细端详只觉面前一亮,惊为天人,此女五官标志,眉目清秀,更难得的是一双凤眼,在斜阳照射下微微眯起,更是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魅惑。
却又感觉好似在那里相见过一般,特别是这双凤眼,含情默默,温柔似水,勾魂摄魄。
而这股幽香却也似曾相识,令人心醉。
花蕊夫人见赵光义盯着自己,似乎并不遇外,而是浅浅一笑说道:“晋王请坐,妾身回去换身服,再来给王爷斟茶,王爷稍候。”
赵光义这才发觉自己看得有些入醉,有些失态,忘了自己现在已不是昔日江湖儿郎,而是大宋朝王爷,回之一笑,回桌就坐。
赵光义坐在桌前,面带微笑,手中把弄着茶杯,细想此女竟也如此知书达礼,刚才相见抚琴,作为亡国夫人,当然是青衣素服,现在要迎接胜者,当然还需另着衣裳,想至此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