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获得了猎人学校的保送名额。”白朗宁对胖子天海伦说。
但这句话和‘我进入了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没什么区别,胖子懵了很久,不明白这跟木头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会开玩笑?喂喂,这根木头不会有什么隐藏属性吧。
白朗宁则对此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在咖啡店打工或者进入联邦最顶尖的大学与进入猎人学院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活着,无论在哪里,都像一根木头一样木然机械地行走着。
源义凛这个神秘的吸血鬼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布莱恩也没有再找过他,他的人生在距离结业测试的这一周内又回归了正常,依然是那样乏味的活着。
但白朗宁总是时不时地想起源义凛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句:你愿意陪我去救赎这个世界吗?可他还要救赎自己,他还要找回自己丢失或者被掠夺走的东西。
“白朗宁,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上课老师竟然破天荒地点了这根木头的名字,原因是他在走神发呆。
真是一个奇迹,胖子在一旁欣赏着这个比宇宙大爆炸还要震撼的奇迹。
这根木头似乎学会思考了呢。
“如果神无法救赎自己,那就倒戈向恶魔。”
白朗宁在作业本上写下了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的一句话,然后被老师拿走后念了出来,全班哄堂大笑,连胖子都不得不佩服木头原来还有这样的中二之力。
教室外面的倒计时已经进入倒数三天了,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未来去向了,这段时间里摩洛政府的演讲也频繁起来,无非都是鼓动这些一腔热血的中学生毕业后加入联邦军队,去讨伐东方的叛乱军之类的,微风不已的联邦机甲也驻扎在学校不远处,以至于整天都能听到这些学生在大谈着联邦机甲的发展史及各个发展期的优劣之类。
胖子打算经商,他一脸淡然地说生来不喜欢受制于人,其实是无事可做而已。
班级里的聚会活动也频繁起来,伤感的离别之类的整日在耳边回荡,可白朗宁大概连人都认不全。
联邦新闻里频频传来捷报,说东方大地上百分之六十的叛乱军已经缴械投降,一些顽固的皇室派系也开始逐渐向联邦倒戈,考虑承认联邦体制的优越性。联邦政府的现任总统托古雷.穆尔大谈着联邦体系的完整构建和人类文明的未来。
就像二百四十七年前的根达亚战争结束时期,神圣同盟军队挺入东方帝国联盟的核心,将那些皇帝赶下了奢华的皇座一样激动人心。
联邦的时代即将到来。这似乎成为了一件无可争议的事情。
但白朗宁看着这些新闻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猎人是联邦培养的,那么那群被称作堕落者的怪物呢?会不会是东方叛乱势力搞出来的?白朗宁看着新闻第一次思考着。
......
明天就是结业测试了。
胖子对他说他们可能还要再相处一顿时间,胖子自己似乎还要留在摩洛奔波一阵,等有钱了再离开摩洛去其他城市,前提是胖子当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自己要去一个叫做十一院的地方了。但他真的要走了。
“今晚不出去聚一次吗,明天差不多就算是毕业了,木头。”胖子耸了耸肩。
“我,我有点事。”他拒绝了。
天色渐暗,还有约莫一个小时就到了夜禁时间了,街上只能看到那些东方流浪者的身影了,雷让的咖啡厅还有十五分钟准时打样,白朗宁是打算来说一声自己要离开的事情的。
但咖啡厅提前关门了,印象中,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还是离开的前夕。
一切的巧合或者偶然身后都是在酝酿着什么。
白朗宁在咖啡厅紧闭的卷帘门前暂留了一会就转身向着公寓走去,直觉告诉他,今晚会发生什么,也许站在公寓前等待他的是雷让,是源义凛,或是那个死神......一样的黑袍.....
呼......冰冷的风拂过他的面颊。
白朗宁身后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像一只幽灵悄然飘来,那模糊的影子抬起手,竟然在黑夜中拉出一道狭长的光刃,周围的黑夜像是被陡然撕裂一般,风丝卷动。
白朗宁看不到这一切,但他隐约感觉到了,不过也晚了,那光刃划破黑夜向他斩下,与空气摩擦形成的爆鸣声短暂而急促的响起,让他的双耳一阵失聪。
他呆在原地,刃剑已经距离他头顶不足五公分。
他不会感觉到疼痛或者害怕,只有沉默。
但爆鸣声戛然而止,就像弹奏的吉他弦忽然断掉一样,再次陷入死寂。
白朗宁一眨眼看到面前竟然多出了十来根猩红的丝线绕过他穿向身后,他转身,看到身后是那个死神模样的黑袍人,手里正捏着乳白色的光刃定格在原地,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不过细看的话能看到是周围这些红色的丝线从各个角度缠死了黑袍,包括那把将落的光刃。
是这些血一样的丝线救了自己?他与黑袍再一次对视着,盯着黑袍那黑幽幽的帽兜。
里面好像空的一样,是灵魂支撑起了这身衣服吗?
撕拉!
一声急促的拉扯,猩红丝线收紧,黑袍就在白朗宁面前被生生撕扯成无数的碎肉!鲜血抛洒四渐,但那些丝线似乎是控制好了角度,没有一滴血溅到白朗宁身上。
再一眨眼,已经是遍地的血泊和碎肉了,只有正中摆放着一颗完整的头颅,包裹在帽兜里,这熟悉的场景,和几天前公寓里遇到的不是一样吗?
是她......?
白朗宁转身,看到昏黄的路灯下走来源义凛稍显高挑的身影。
“幸好赶上了!要不然就麻烦了呢,没事吧,白。”
源义凛加快脚步,显得匆忙地走过来。
“哦,没事。”白朗宁回看了一眼遍地的血腥,又看了眼面前穿着粉白色长衣搭着乳白色围巾的可人女孩,低头沉思了一会。
“你还需要吸血吗?”
白朗宁主动上前拿出小刀放在自己手腕上。
“啊?”源义凛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道:“现在不需要,上次是意外呢。”
“哦。”白朗宁也搞不懂。
“你不好奇吗?这些魔法一样的力量?”
源义凛伸出手,手地上的一滩鲜血竟然飞出一簇盘旋在她手心,像是活过来一样,竟然变化成一朵血红的花浮在手心,过一会花败了,化成血液落下来。
“......”
和他这根木头又有什么关系?
“你连好奇心都没有呢。不过我很喜欢这样像是木头一样的白。”
源义凛无奈地笑着说。
“那我们走吧,我也会让白拥有这种奇特的力量的。”
走?去哪儿?跟着源义凛走吗?去救赎这个世界?
可他要救赎的只有自己,这个世界,这外界的一切,都只是黯淡无光的。
“怎么了?不走吗?明天你就要考试了吧,嗯......毕业了呢,怎么?想继续上大学吗?我可以帮白安排一个联邦大学生的身份哦。”
源义凛永远都是那样绽放着邻家大姐姐般温柔的笑容。
但白朗宁曾看到过,这个女孩也流露过绝望。
“走吧,我带你去看外面更多精彩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找回你失去的情感呢。”
源义凛伸出了手。
“......”
白朗宁呆在原地没有反应。
“我也有私心的说,我喜欢白的血,我不想去喝别人的,只有白在我身边我才会开心呢。”
血吗......白朗宁回想着那天清晨他与源义凛相拥一起,任由其轻缓的品尝着。
他伸出了手要去搭上源义凛的伸出的右手。
“那......”
源义凛脸上的温和笑容陡然间冷却,凝固,最终彻底消失。
“就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们。”
地上的血液呼啦一声全部涌动起来,血泊里凝聚出一柄血剑咻的一声向街道的尽头迅速掠去,沿着昏黄的路灯,无人的街道前方不知道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个穿着白金色制服,带着白色毡帽的中年男人,腰间别着两个液体罐,一银一金。
猎人。白朗宁立刻想到,他抬头看着源义凛冰冷的神色,大概了解了现在的局面。
那血剑在即将贯穿男人身躯之时,男人左手的液体罐陡然被捏碎,金色的液体涌上他的左臂凝成一柄金色的流体长剑,剑刃与血剑相撞,血剑顿时化作一滩血液毫无生气的落下了。
“血罪,放开那个少年,他是无辜的,不应该涉足你我的世界。”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悄无人迹的街道上回响着。
“你才是,不要打扰我和白的世界。”
源义凛微仰着头,地上的血泊分割成无数缕丝线一样的条状环绕着她。
“不可饶恕的罪,不知道已经多少人沦为你的祭品了。连自己人都杀呢。”
男人看了眼地上那个黑袍人的头颅,又看向白朗宁。
“少年,你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吸干了多少像你一样的少年人的血了吗?真是糟糕,竟然还要跟着这个女人走,你是真不知道她骗了多少少年诶。”
男人一副叹息无奈的模样。
源义凛的表情由冰冷趋向于扭曲,憎恶。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周身血丝如天罗地网瞬息扑出,交织着覆盖整条街道,如同割裂黑夜遍布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