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学生们都快速坐到了位置上。林越迈开长腿向座位走去，路过一个位置时停了下来，俯身轻声道“姐们，下次吹牛说别人饥不择食时先看看自己，人家好歹还有个个子呢？不像幼儿园的。”

那身形娇小的女生身子一直，半响动不了。

蒋子涵一声没发，直勾勾看着周扬的座位，课桌内的纤纤玉手撕碎了半个作业本。

这一节是吴东雨的课，她抱着书本进来，站在讲台上看到了下面空着的位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开始讲课。临下课的时候公式化地讲了一句“最近学校外面不怎么安全，下了学赶紧回家不要乱晃。”接着头也不回走了，“嘟”“嘟”“嘟”空留下高跟鞋的声响。引起一片嘈杂，议论声里，蒋子涵握紧了拳头，粉色的指甲在掌心留下贝状印迹，泛着血色。

学校天台，陈皓阳静静站在黄微微身后，两条浓密的眉毛蹙起，抿了抿干涩起皮的嘴角，张张口没说出什么。

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样看着她了，也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在他眼里她就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见她，就把她弄哭了，哭得梨花带雨，一大颗泪珠沾在镜片上很久也没去擦，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意识到，她怕是被吓着了。

总是笑嘻嘻，什么都没关系，神经大条的她，实际上很胆小，真的很胆小。像只时常没饭吃的兔子，稍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藏紧自己发霉的捡来的萝卜头。

他开始出现在她身边，上课路上，兼职路上，回家路上，去医院的路上……手上磨出水泡也不哭，拿到了一天六十块的报酬就开心到不得了，软到一戳就疼得缩起的心脏，藏在了女孩小小的身躯里。

对黄微微来说，父亲这两个字很复杂，自小她就没有多大的印象。在她童年的记忆中，大多数只有妈妈，爷爷奶奶，爸爸是不常回家的人，经常打不通电话的人，在街上看到也不能叫的人。

一开始有记忆时，大概是两三岁的时候，有时候会来家里的高大叔叔，将她热情地抱在怀里，高大的身体很是温暖有力，结实的臂膀给了她一股力量，由心而起。

妈妈告诉她，那个人是爸爸。

和小美在国外工作开着超长汽车的爸爸一样是爸爸，和小胖每天幼儿园放学后都把他扛在肩上飞来飞去的一样是爸爸；和阿明每天牵着她的小手，唠叨不断的爸爸一样是爸爸，只不过她的爸爸没有超长的汽车，没有每天接她放学，没有带她去过游乐园。

她很难过，也很寂寞，尽管她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但她还是很孤单。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还是很忙，但在街上她可以喊他，一个月可能会去接她四五次，一年下来会去两次游乐园，比起其它小伙伴少很多，但黄微微很满足，至少爸爸每天回家了，会辅导她学习，写完作业后听她叽叽喳喳讲学校里发生的大事小事，考出好成绩的时候会有蓝莓蛋挞做奖励，甜甜的蓝莓粒一颗颗嵌在滑嫩香软的蛋挞上，一口下去，清新果甜浓郁蛋香混合一口下去，醇厚的口感久久不去，口齿留香，“咯咯”的笑声穿过书房随着晚夜的清风流淌，出了窗口，在沉静的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