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惬意的坐在方生山的某处栏杆上,夏梦晃荡着自己的两条腿,她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看风景的夏淼,犹豫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哥,我昨日坐了一个惊悚的梦,我梦到白修衍给我喂馄饨吃?你说我是不是对他有心理阴影了,以至于做梦都会被他吓到”
此时正在不远处下棋的两人,在听到夏梦的吐槽后神色有些复杂,任平生闻言有些揶揄的看着一旁神色不太自然的白修衍,意有所指的说道:
“行不通啊”
白修衍见他如此说,却并未开口,反而将一颗棋子放在棋盘某处,继而说道:
“好好下棋”
这厢夏淼看着一旁皱着眉头心有余悸的夏梦,情绪一时间有些复杂,他想起昨日姬青他们给自己说的事情,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看着夏梦皱着眉头的模样,有些迟疑的问道:
“梦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夏梦闻言莫名的沉默起来,她失神的看着头顶的湛蓝天空,情绪有些复杂,良久之后,她才有些茫然和自嘲的对着夏淼说道:
“若是你十年前问我的话,我可能会坚定的说是拂衣哥哥,如今,我想大概是像他的人吧?”
夏淼闻言有些不解和怔愣,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夏梦,一脸疑惑的问道:
“为何?”
夏梦闻言沉吟了一会,才笑着说道:
“大约是六岁那年,我看到他用握剑的手给我包饺子,饺子很圆,他的手很好看,我觉得如此一辈子的话,似乎也很不错”
夏淼见她如此说,似想起什么一般微笑说道:
“若是你没听他的话来到逍遥派的话,恐怕这时候已经跟他成亲了吧!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吧”
夏梦闻言却沉默了良久,许久以后,她一脸坦然的看着四周,淡淡说道:
“或许吧,但,没有若是”
毕竟,她终究还是来到了逍遥派,柳拂衣却在阴差阳错间成了魔修,他十年前送给自己的那声称野果的果子,却是害自己入魔的魔种,这一切她的确都没法原谅。明明是还是那张脸,明明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对自己?是为私还是为公?
“你此前是正道弟子,若是他将你贸然拐走的话,逍遥派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倘若你入魔的话,他只需要把入魔的你带走便可。毕竟没有一个正道门派,愿意收留入魔的魔修弟子,甚至,他带走你的话,还可以借此污蔑逍遥派无为山与魔修有勾结,继而挑拨无为山与其他四山的关系,造成逍遥派的内讧”
夏淼近乎冷静的分析出柳拂衣的想法,夏梦闻言则垂着眸子,她有些自嘲和讥讽的说道:
“除此之外,他还会造成我被追杀的假象,继而在我最无助最绝望之时出现,救我一命,而不知前因后果却对他极为信任的我,自然会跟他一起回到天魔宗,继而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生儿育女”
说道此处,她陡然觉得有些难过,她默默的垂着眸子,任由眼泪一颗颗滴滴的落在衣衫上继而消失不见,她哭泣了许久,声音有些哽咽的问向夏淼说道:
“哥,他是不是很恨我?”
夏淼闻言却沉默了起来,他看着夏梦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的,他很恨你”
夏梦见他如此说,忍不住哭的越发委屈,而夏淼则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开始内疚。柳拂衣怎么会恨她呢?若是恨她?何必千方百计的让她入魔,若是恨她,何必耍尽阴谋诡计要将她留在身边,若是恨她,大可有很多种折磨她的手段,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维持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
柳拂衣他自然是不恨她的,可他也该死,若不是他,夏梦不至于被刨丹挖灵根,继而被赶出门派;若不是他,夏梦也不至于跳坠魔崖;若不是他,父母也不会因为不信夏梦会死而千里迢迢来逍遥门寻求真相,自然也不会在某处山道上遇到强盗继而死于非命。
下意识的闭上了眸子,他的脑海里此时却满是父母惨死后的画面,那纵横交错的伤痕和绝望之极的神色,在此时仍旧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迟迟不肯褪去。
纵然那群强盗后来都死在自己的剑下,可单单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罪魁祸首还没死,因为他还要复仇。他曾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曾经有着光明的未来,却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家毁人亡。父母惨死与强盗之手,妹妹因为入魔而绝望跳崖,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柳拂衣,却迟迟不肯出现,宛若缩头乌龟一般躲在某个角落,不肯见人。
夏梦哭了许久,夏淼沉默了许久,兄妹两个的情绪都不怎么好,但或许是因为还有彼此,却也不至于太过绝望。有些抽噎的擦干了脸颊上的眼泪,夏梦忍不住问道:
“哥,你的灵根是怎么来的?”
夏淼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下棋的两个人,继而轻笑着说道:
“你任师叔给安的,他说若是想要为父母报仇的话,以凡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必须要步入修仙者行列,继而学会修行。我答应了他,然后就被他安了个灵根,虽然不是极好的灵根,但也算是能踏上修仙的门槛了”
夏梦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白修衍下棋的任平生,继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欧”
而这厢正在下棋的白修衍看了一脸淡然的任平生一眼,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胡乱改一个人的命数,会折损修为的?”
任平生闻言却是看都不看白修衍一眼淡定的开口说道:
“你觉得,当你告诉夏梦,她父母惨死异乡,兄长因为接受不了现实所以自杀之后,她还会有勇气活下来吗?改换一个凡人的命数,不过折损几十年修为,换夏梦好好活着,岂不是很值?再说了,留着他给你帮忙,也比让他死了给你添乱好吧。毕竟你身为她的师父,却没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护住她的父母兄长,还让她父母兄长死在离此处不远的山岗处,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白修衍闻言怔怔的看着任平生,迟疑了许久才说道:
“不会”
“所以,你该感谢我,而不是质问我”
说完,任平生极为利索的吃掉了白修衍的几颗棋子,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