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府。
苏凤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在房间你踱步,他的面色蜡黄嘴唇发青,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刚从南洋回来的神采奕奕。
“世子,申时到了是否要去演武场?”门外出现了个身影,是自己在东王府的老管家王婶。
苏凤阳走出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自己日落西山,晚霞辉映。不知不觉他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了。
“王婶,叫人帮我梳洗打扮一下。”苏凤阳仰头看着日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婶恭敬地允诺了一声吼,便退出了房间。
苏凤阳眼珠子转得飞快,他的心里早已经打了几百个主意。最后他快步走到了自己床前,从床下拖出了一个古铜色的小箱子。
这箱子只有枕头大小,造型古怪,箱子上刻画着许多不知名的符号和诡异的图腾,其中还有许多栩栩如生的毒虫。
苏凤阳颤抖着双手摸在了箱子上,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自己若是这么做了,便没有了回头路。
“他自己技不如人,关我何事?”
“我说我会,那就是会,没必要和你这个臭棋篓子展示。”
“你说让我救我就动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李星目一句句话如同尖刀一样扎在了他的心上,自己可是东王世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受过这种侮辱?
苏凤阳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一把揭开了古铜色的盖子,一阵阴风从里面传出,瞬间将他心头怒火浇灭了大半。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与他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这是怎么了!”苏凤阳使劲摇了摇头,看着古铜箱子里一瓶瓶黑色的小陶罐。使劲做着深呼吸,又合上了盖子。
“书画之艺我也是有些造诣的,未必赢不过他李星目,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妙。”苏凤阳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回了床底……
城北演武场。
此刻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京城百姓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北街上凡是可以看到演武场的客栈酒楼早就住满,那些开窗就可以看到演武场的良好位置早就被人花大价钱买走了。
押了苏凤阳赢的人更是激动,这李星目在琴棋上完全碾压他,后面的书画那还不是更简单?有这样想法的下注者越来越多,她们纷纷想要想要改注,但还是被张梦男三人给拒绝了。有些新来的想要下李星目则是受到了热烈欢迎。
苏凤阳在顾倾城的陪同下出现在了昨夜的位置。
“倾城,今天我一定赢给你看。”苏凤阳重新拾起了自信,对着顾倾城说道。
顾倾城淡淡地点点头,她这几日要算账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足不出户帮着顾冬仙处理北槟洋舰队和商贸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在西洋待着的时候。
片刻之后,在江冬到场之后,随他而来的还有个老妪,身穿着紫色长衫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人京城里的百姓再也熟悉不过了,书画造诣很高又是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齐柏司。
此人擅长各种书画字体,几乎谁家要是做生意都会想尽办法找齐柏司题一副字画,写一副牌匾。一来二去的就连种地的农民婶婶也知道京城有个牛叉的书画家,没想到江冬把这尊大佛给搬来了。
江冬有意让苏凤阳和顾倾城结识这个名誉满天下的书画大家便介绍道,“顾郡主,苏世子,这位是齐柏司书画大家,老夫对书画的造诣不是很高,还请郡主和世子能够让她来做书画方面的评判。
顾倾城恭敬地说道,“哪里哪里,齐老名誉至高,能来做凤阳的评判实在是合适不过!”
苏凤阳也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有劳齐老动身来这一趟了。”
齐柏司闻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二人想多了,就凭这个老家伙请我来,他还不够资格,我是听说了昨夜的沧海一声笑这才来的,那李星目到了吗?”
齐柏司张口闭口全是李星目,根本没有把她二人当一回事,这让顾倾城有些尴尬,让苏凤阳有些难堪。
江冬在一旁打着圆场说道,“应该是快到了,我们去那边坐着,昨夜老夫站了两个时辰,到现在腰还有酸,走吧”走吧。”
“这个人怎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怕不是忘了我和你的身份了吧?”苏凤阳看到齐柏司那副臭屁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倾城说说道,“文人学士就是如此,自命清高也是种性格,没必要和她们比较的,若是惹恼了这些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戳你脊梁骨呢。”
苏凤阳心想也是,何必和这些土埋半截的人计较,这些文人墨客骂人都能骂出个花来,有那力气还不如应付李星目呢。
过了片刻之后,李星目来了。坐着凰若雪的六花八顶豪华马车来的。
一整队八十八人的凤林卫分成两列将人群隔开,几个身穿绛红色宫装的女子高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走在前面,还有几个宫女提着花篮子不停地撒花,可谓是排场十足。
当李星目从轿子中走下来的时候,顾倾城的瞳孔缩了缩,心中仿佛被扎了刺似的,接着她又看到李星目弯腰掀开帘子,凰若雪伸出一只雪白玉手搭在他手上的时候,感觉故意都快停滞了。
你还是要走到我的对立面吗?
李星目颇为绅士地将凰若雪引出轿子后,被凤林卫隔开的百姓们则是纷纷下跪行礼高呼“殿下千岁!”
凰若雪置若罔闻,玉手搭着李星目缓缓走上了看台,在另一边收拾妥当的台子上坐了下来。
“殿下我去了。”李星目微微躬身笑道。
凰若雪浅浅一笑说道,“去吧,本殿下很看好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的样子上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难道李星目真正的妻子是当今嫡皇女?那可真是了不得!
“乖乖!还说自己不是驸马爷,这都和嫡皇女殿下手拉手了都。”张梦男揉了揉眼睛,嘴巴大张着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手拉手也不一定……是,驸马爷吧。”徐长贵说道,左三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虽然和李兄弟相处时间较短,但也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愿意成为他人附庸的男子,这点从那天他怼苏凤阳就能看出来。”
“就你知道的多。”张梦男甩了他个妖媚的白眼,差点没让两个人吐出来……
“此子是东宫一系的人?”齐柏司看到身穿白衣的李星目和凰若雪亲密的样子,小声地向江冬问道。
江冬左看右看了一阵这才同样小声地回道,“这话可不能乱讲,依我看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朝政之事我也不好和你多说。”
齐柏司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说了我一个村野老妇人,身无半个官职,关心这个作甚。”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若是等下他表现优秀,你这老货可不要和我抢。”
江冬哼了一声说道,“这还要看人家,万一他喜欢弹琴下棋呢?你才不要和我抢呢。”
齐柏司嘴角划过一抹邪笑,看着李星目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似地说道,“放心,若他真是个好苗子,我自有妙计。”
江冬有些同情地看着李星目,心想你真是太优秀了,让这老妇人盯上眼,怕不是难逃魔爪了……
苏凤阳上台之后,铺开卷纸压好,研磨调色,低头开始在纸上勾画起来,一副认真的模样,他要画一副山水图出来,再配上一首诗,最好让人眼前一亮,这一次他要发挥出自己的潜力来,不能再输了。
反观李星目,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拿出了一个一人高低的画架来,接着从马车里搬出来个长腿凳子,一个油画盘和几桶调制好的颜料。
“这是何种绘画方式?”齐柏司有些傻眼地看着李星目从马车里拿出一件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江冬摇摇头说道,“老夫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绘画方式的。”……
李星目转了个身子正对着凰若雪一边看着她一边开始动笔画了起来。
凰若雪也觉得有些新奇,不过被李星目一直盯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若是离开了可能会让李星目失望。
“为了本殿下的大计,就让盯着画吧。”凰若雪心中想了想,便放开心神任由李星目对着她绘画起来。
“此子竟然在画人像?而且还是画嫡皇女,有点意思。”齐柏司赞赏地点点头。
“不知者无罪嘛,谁说嫡皇女不能画的,只要画好就行了。”江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有些替李星目担心了,你现在可是给皇族绘画,若是画得不像得罪了人,那老夫也救不了你。
李星目勾勒着凰若雪的轮廓,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西欧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性美来,要不也给凰若雪整一个那种全光的人性美?
还是算了吧,自己还没活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