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该知道,三年前姐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本就给我们沈家蒙了羞,还落了人口舌,不如在等些时日,等这些流言蜚语彻底被人遗忘后再迁土也不迟啊。”
沈怡月搬起当年的事情提醒了他,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处,也是最大的污点,一想到这儿,沈瑜的心也就狠了下来。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此事再说吧。”
沈怡月一脸得意的给张兰使了个颜色,两人会心一笑,此事也就作罢了。
“还是你有主意,知道哪里能戳到你爹的痛处。”张兰坐在沈怡月房间里,一直夸赞着沈怡月。
“凭她生前如何,死了也不过是个亡魂,还想迁入我们沈家祖坟!”沈怡月一脸的得意,说话也大言不惭起来。
“算算日子她死了也有十年了,可你爹迟迟不立新主,做娘的实在看不懂了。”张兰说着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她熬死了沈怡心的母亲,又等了数十年,就是想有一天摆脱妾侍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坐在沈瑜身边。
“娘又何必跟一个死了的人计较,就算您不是嫡母,可如今沈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爹还不是全交给你打理了!”沈怡月安慰着张兰。
“你懂什么,即便我掌管了整个沈家,可名不正言不顺,总有人非议,也总要看人脸色,一听到别人说谁谁谁是妾侍出身我心里就不舒服!”张兰听了反而更愤恨了。
“爹有爹的打算,娘莫要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以免弄巧成拙。”沈怡月自然知道张兰的心结。
“对了,前几日你总去南郊城看医,有没有去名下的铺子转一圈?”张兰突然的问题让沈怡月有些措手不及。
“啊?前几日啊,娘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了?”沈怡月小心翼翼的探测着张兰话里的意思。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南郊城我有几个月没去打理了,也不知道生意如何了,这才问问。”
张兰的话让沈怡月心中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些,“是这样啊,我去看了,生意还跟以前一样不好不坏。”
张兰点点头,本来也不指望能从这几间铺子刮出些油水。
“对了娘,以后你就不要再去南郊城那么远的地方了,女儿长大了,这些小事女儿就帮您办了。”张兰的话让沈怡月不得不防着,万一哪天张兰兴起走一趟,岂不是全暴露了。
“就你乖巧。”张兰轻点了一下沈怡月的额头,没把此话放在心上。
待张兰走后,沈怡月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佩儿,也是她的心腹。
“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奴婢从一入府就跟着小姐,倒算不清日子了。”佩儿笑道。
“你跟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闻你与母亲身边的小顺子走的很近?”沈怡月的话让佩儿一下慌了神,赶紧跪倒在地。
“你慌什么!”沈怡月一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来了气,跟着自己这么久,竟一点学不得精髓,遇到点事就慌里慌张的。
“奴婢……奴婢不敢。”佩儿以为沈怡月要问罪于她,说起话来也小心谨慎。
“我并无怪罪之意,男女之事,谁又能控制得了,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久了,心生情愫也很正常。”沈怡月放缓了说话的速度,意在提点佩儿。
“佩儿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怡月满意的点点头,“日后多留意母亲的举动,不论大事小事,都要依依向我汇报。”
“奴婢知道了。”佩儿见沈怡月没有责怪自己,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天凉,起来吧。”沈怡月示意佩儿起来后,又顺手取下手中的镯子赠与了她。
“你为我办事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佩儿哪戴过这么贵重的玉镯,十分欢喜的收下了。
沈怡月此番作为并不是不信任张兰,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人替她操心着,她才能安心。
城中的灾民在这些日子也得到了安置,皇上大悦,大肆封赏了为此尽心尽力的魏凌烨和沈瑜。
沈怡心也得了些好处,因为魏凌烨让管家挑了些好的送到她的住处。
沈怡心笑着接受了管家派人送来的东西,待人走后就让婉儿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柜子里,连看也不看一下。
“你都不看一下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品。”婉儿一脸吃惊的望着视钱财如粪土的沈怡心。
“你若喜欢,拿去戴吧。”
“我可不敢,若是让王爷看到了,指不定怎么责罚我呢。”婉儿赶紧把这些东西都包好锁在了柜子里。
沈怡心笑了笑,今日她要出府拜祭母亲,特地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
“你要去哪儿啊?今日是祭祖之日,王爷要是发现您不见了,又该生气了。”婉儿不放心的看着她。
“祭祖之日魏凌烨不会这么早回来,若是被人问起,只说是我回家探亲去了。”她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不管是以前的沈府大小姐的身份,还是现如今的医师身份,沈怡心都不会忘记今日是母亲的祭日,她自然风雨无阻要前去跪拜。
“娘,女儿想你……”转眼,她已经来到一处荒郊野外,面前矗立着一座孤坟,坟头杂草丛生,凄凉无比,现如今,也只有沈怡心惦记着她了。
她把头轻轻贴着母亲的墓碑,神情十分悲伤。
今日是祭祖之日,沈瑜一定举家去了祖坟去祭拜,可唯独忘了她的母亲。
想到这儿,沈怡心的心里难过极了,“您要是活着该多好。”
沈怡心的母亲自生下她身子便落了病,久久不见好,在她八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说来也巧,那个时候的沈瑜根本没有资格建立祖坟,皇上又倚重他,便把他召回宫,随皇室一起祭拜先祖。
可就在那天,母亲突然暴毙而亡,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母亲一眼,事后才得知是突感鼠疫走的。
“鼠疫!”沈怡心心里一惊,那个时候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只顾着伤心,却没想到整日闭门不出的母亲怎么会感染了鼠疫。
鼠疫的传染性极强,若是府中闹了鼠疫,那为何唯独只有母亲一人出事了!那些贴身侍奉左右的侍女奴才一夜之间全部销声匿迹。
而且,她还是从张兰口中得知母亲是感染鼠疫走的,那个时候她十分信任张兰,并没有怀疑。
沈怡心想到这儿,心凉了半截,从前她日日陪伴在侧的亲人原来都是想要她们死的人!
“娘,女儿一定找出当年的真相,也一定让您光明正大的迁入我们的祖坟!”她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和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