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屈辱,有不服,还有怨恨,但是在这一刻,廖华清还是听出了自己娘亲语气里的威胁和哀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让娘亲下不来台面。
不就是道歉吗,她道!想到这里,廖华清抬头,眼睛里的怨毒那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三妹妹,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廖琴清懂得见好就收,今天的一巴掌只不过是利息罢了,来日方长,她们姐妹之间有的是好好相处的机会。
“二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姐妹之间哪里用的着这么见外。”廖琴清面上一直带着温煦的笑容,可是这笑容看在廖华清的眼里,只觉得这是廖琴清对她无尽的嘲讽。
有了台阶下,盛姨娘面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拉着廖琴清的手就往前面走,仿佛回自己院子一般自然,竟然把正主王若琳给甩到了身后。
王若琳故意慢了几步,看着廖华清那白嫩的脸蛋满是心疼,“华儿,你可不要怪你娘,你娘这一巴掌可是为你好,你也知道,刚才你说的话若是真的让老爷知道,恐怕你受的责罚可比现在要重啊。”
王若琳软绵绵的声音听在廖华清的耳朵里,虽是解释,更像嘲讽。廖华清一向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嫡母,但是越长大,越发现,虽然不喜欢,但是面上可不能表露半分,毕竟她也老大不小了,以后的婚事可能还是这个所谓的嫡母来操持。
“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只是姐妹间的拌嘴罢了。三妹不会放在心里,我也不会放在心里。”廖华清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信服度,愣是强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若琳连连点头,“这就好,我院子里这几天有些新收上来的茶叶,华儿也跟我一起去尝尝吧。”
一旁的廖凤清上前亲昵的挽着廖华清的胳膊,“二妹莫要生气,前些日子表哥给了我两套新的首饰,二妹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说到首饰,也亏得廖凤清有个好母家,王若琳能坐稳这主母之位,全依赖的是她那富甲一方的弟弟王佑堂!
既然是廖凤清母家送来的,廖华清料定那绝非是凡品,面上的愁容自然也是去了大半,“还是大姐疼我。”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就朝琳兰阁去了,王若琳心下微动,这个自小被打发到农庄的小女儿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因着廖柏几年前被分配到苦寒地方去做官,他自小就非常疼爱三丫头,而三丫头也体弱,所以并没有让三丫头一起跟着去。
本以为从小在农庄长大的三丫头,没有接受过夫子的教导,行为举止应该是粗鄙不堪的。可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无声的提醒着她,这个女儿不简单啊!
廖府其实相对来说,家庭关系还是较为简单的。廖柏父母早逝,并没有什么高堂需要晨昏请安。
廖柏有一儿三女,长子廖长鸿,长女廖凤清和三女廖琴清是正房夫人王若琳所出,二女廖华清是妾室盛姨娘盛芳菲所处,因着主母王若琳体弱多病,所以掌家大权便一直旁落。而盛姨娘又极得廖柏喜欢,盛宠不衰。
到了琳兰阁的门口,盛姨娘拉着廖琴清的手停顿都不带停顿的,仿佛跟进了自己家院子一般,只不过到了客厅之后,这才宾主分了开来。
王若琳坐在上首,一直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吩咐下人掌了茶水,这才说道,“三丫头,今天是你第一次回廖府,所以这府中之人你多半也是有印象,但是并不熟稔,今天刚好大家都在,也就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廖琴清闻言,从座位上离开,“母亲说的是。”
“坐着就好,咱们都是自己人,也没有那么多规矩。”王若琳连忙摆手,“咱们府里人少,还是很好认的。”
廖琴清福了福身子,这才坐下。这座位其实排的也是相当有趣。夫人王若琳坐上首,而下首的左边依次是廖凤清,廖琴清。右边则是盛姨娘,廖华清。
“三丫头,你旁边坐着的是你大姐廖凤清,对面的则是盛姨娘和你二姐廖华清。你大哥今天并未在家,因着快要科考,你父亲寻了名师,在别人家的府上学习呢。”王若琳说话向来是有气无力,廖琴清也听习惯了。
等王若琳介绍完,廖琴清这才起身,一一见礼。廖琴清还特意留意了廖华清,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殆尽,红色的巴掌印也没有了,现在脸上不过还残留着些不甘。
前世她死的时候,依稀记得廖华清说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反而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那与廖华清狼狈为奸的到底是这府中之人还是外面的人?廖琴清只觉得这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三丫头,因着上个月老爷和我商议要接你回府,所以这府里你住的院子也早早的就打扫好了。等晚上咱们一家人吃完饭,我就让玉儿领你去你院子。”
被点到名的玉儿眼神有些躲闪,都不敢直视廖琴清。廖琴清倒是不觉得什么,“母亲,今日发生了一件趣事,我还想说与母亲听呢,想搏母亲一笑。”
其实廖琴清这个时候已经有小小的怀疑了,自己和大姐是一母同胞,都是母亲所出,而自己虽然从小被送去了农庄,可是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她潜意识觉得大姐和母亲似乎与她并不亲近,而且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抵触她回府……
王若琳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的笑容勉强还算挂的住,“三丫头这嘴就是巧。”
“母亲,今天早上我让看门小厮来禀明母亲,女儿回来了,可是玉儿去府门外指认女儿,说女儿不是廖府的三小姐,并且让两个小厮将女儿给赶出去,母亲,您说这可笑不可笑。”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廖琴清才故意这么一说,为的就是试探王若琳的反应,接而得知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王若琳授意玉儿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