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大雪中,姜知许被保镖压着跪在墓碑前,跪了一天一夜。
墓碑上的女子笑颦如花,清丽温柔。
“姜知许,你还不承认是吗?”男人冷声质问。
姜知许虚弱的看着旁边的男人,她的丈夫墨琛,“我没做过,为何让我承认?”为何不信她。
男人猛地一把拉起姜知许,揪着她的衣领“你把她从游轮上推下来,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一尸两命,你竟然还在狡辩!”
狡辩,她的解释,在她眼里竟是狡辩!
姜知许浑身冰冷,眼睛通红的开口,“墨琛,我真的不知道姜茶怎么死的,我根本没去过什么海,你是不是弄错了?”
“呵。”墨琛冷哼一声,“有人证,有监控,我冤枉你?我比谁都知道你的恶毒。”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恶毒的。
姜知许的眼泪再也撑不住落下来,她清楚,墨琛已经认定是她干的了,在他心里,她是杀死姜茶的刽子手,他不会听她解释的。
姜茶死了,她姜知许永远比不过一个死掉的白月光。
“按着她,让她把离婚协议签了。”
保镖听话的来按她,姜知许用力挣扎开,红着眼笑着抬头看着墨琛的脸,“你不就是想离婚是吗?我签。”
这不是墨琛第一次找她离婚,这一年来,平均每个月,她都会收到一份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看到麻木了,从未签过。
但这次不同,墨琛觉得是自己把姜茶害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横这一条人命,恐怕,这一辈子,不管她怎样做,都留不住他了。
即使想的很明白,保镖把笔塞进她手中的时候,姜知许心里还是猛地颤抖一下,眼泪也憋不住,啪嗒落在了墨琛的签名处。
“要我按着你签吗”
男人嘴里吐出来最冰冷的话,姜知许红着眼眶看向他,“墨琛,你真的一点也没爱过我吗?”
此时的姜知许格外的脆弱,白皙的肌肤,红了的眼眶,甚至那微红的唇瓣。
都美的……惊人。
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墨琛转头,撇开眼,“没有,签字。”
心揪着疼,十年青春,一年夫妻,惨淡收场。
姜知许抬起袖子,抹掉眼泪,颤抖的在签名处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爱了,不能再爱了,可为什么,心这么痛?
在雪中跪了一天一夜,她浑身都是痛的,分不清是冻得还是因为别的,姜知许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晕倒,勉强撑着身体说道,“我签了,可以让我回去了吗?”
墨琛不为所动,眼神愈发的冷:“你该不会以为离婚就能把你的罪孽抵了吧?那杀人的代价未必太低。”
“你还想做什么?”
“姜知许,我要整个姜家赔偿她们母子,我要你终生都活在地狱里,给姜茶她们母子赎罪。”话冷的像是来自地狱深渊。
姜知许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冰冻结了,一个趔趄,瘫坐在雪地上,眼前发晕,“墨琛,和我父母没关系,别动姜家,我求你了……”
爱上墨琛,是她姜知许一个人的错,姜氏是父母的心血,不能想象,如果姜氏被墨琛报复,破产,她父母会怎么样。
“你们全家用卑劣的手段算计让我娶了你这个恶毒女人,你算计了姜茶的命, 你们姜家人,流着的血都是肮脏的。”
肮脏?
姜知许浑身止不住颤抖,双眼血红的瞪着墨琛,“我竟不知道,你如此恨我,恨姜家!墨琛,你别忘了,我姜家人肮脏,你的白月光姜茶,也是吃姜家的饭长大的,身体里流的也是姜家的血。”
墨琛的脸色更难看,“她和你们不一样。”
姜知许脸上冷笑连连,心里抽搐的疼。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一身霜雪,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是我算计来的,认为姜茶是我害死的,墨琛,我告诉你,我姜知许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婚姻,算计人命,你真的有好好的看看姜茶吗?当年明明是她往我杯子里下了药,第二天一群记者涌进来,你……”
明明该是最狼狈的人,却还浑身傲气,墨琛最厌恶这样的姜知许。
“姜知许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说完,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看着照片里那张笑颦如花的脸。
姜知许呆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她的丈夫,正用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看着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温柔的眼神,是最后击垮她的利剑,直插心脏。
“以前,不管你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她总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我对你也因她多容忍一分,可你呢!你害死了她,害死了我和她的孩子。”
一直没表情的姜知许突然咧着嘴角笑了。
原来姜茶肚子里的孩子是墨琛的啊,怪不得。
姜知许猛地上手抓掉墓碑上的照片,狠狠地把那张温柔的笑脸踩在脚底下:“恶心!白眼狼!”
“姜知许,你敢!”墨琛眼眶瞬间通红,不管不顾的把姜知许推开,小心翼翼的从雪地里捡起来那张被踩的面目全非的照片。
姜知许一个趔趄,强撑着没倒下,朝着墨琛吐了一口血水,笑的惨烈又绝望,“我敢!我为何不敢?没有我,姜茶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没有我,她只不过是姜家已死大房的一个私生女,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上流圈子?凭她的野鸡学历吗?还是凭她豆芽菜的身材,清汤寡水的容貌?家世,学历,样貌,她究竟有何比得过我?”你竟那么爱她。
墨琛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大掌甩在姜知许脸上,瞬间,她的脸红肿,嘴角留下了一口鲜血。
“她死了你还在侮辱她,姜知许,你还没认识到你的错误?”
姜知许笑的更很,她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她仰着头,双眼血红盯着面前的男人,“我错了,墨琛,我姜知许最大的错,是爱上你!明明知道你这人没心,我还不知悔改的爱了你十年。”
墨琛上前,亲自按着姜知许,“你给我跪下!好好忏悔。”
姜知许激烈挣扎,疯狂喊道,“我不跪,我没害过她,我为何要跪,你们两个在我婚后通奸,奸夫淫妇!让我给一个小三下跪,你做梦,我呸!”
墨琛面目狰狞,掐住她的喉咙,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掐死。
姜知许逐渐出气多进气少,往日波光潋滟风情无限的眼睛此刻渐渐发直,那玻璃珠似得眸子里,只有恨意,死死的看着墨琛,心里那种不舒服,又席卷来,他鬼使神差的松了手。
姜知许瘫倒在地。
墨琛的皮鞋踩在她的头上,狠狠地说道:“不愿跪在这给小茶忏悔,好啊,杀人偿命,两条命换你一条,说起来你还赚了,你的余生就在狱中忏悔,别怕孤单,陪你的还有你的家人”
姜知许惨白一笑,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在雪地中,白雪染上大片殷红。
“墨琛,你最好让我这辈子都再无翻身之力,不然,我死也要把姜茶的墓撅了!我让她死也不得安生!”
墨琛怒极反笑,“你敢!”
“我有何不敢?墨琛,你不就仗着我爱你?才肆意伤害我?”
“墨琛,从现在我不爱你了!也不怕你伤害我了。”红着眼这话说出来,姜知许只感觉心上千疮百孔,呼吸都是痛的。
男人脸上恨得狰狞,“好啊!我就让你无翻身之力!”
他话音一落,大掌一挥,小跑过来一排的警察,姜知许还没反应过来,墨琛就无情把她踢向一群警 察,冷漠从旁边保镖手里接过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那模样,好像碰了姜知许,像是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一排警察熟练的给姜知许带上了手铐,她看着手腕上的手铐,心中已经明白一切了,挣扎的扭头看了看一袭黑衣的男人,他正擦过手,把湿巾嫌恶的丢在雪地。
她于墨琛,恐怕是擦过手的垃圾还不如,可她呢,于万千人群之中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
如此卑微,可笑又可悲。
被他踢过一脚的小腹发疼,姜知许心如死灰,这个时候,她的情绪竟然平静了下来,借着旁边警察的力气,目光毫无波澜的冲着墨琛喊道:“墨琛,你最好祈求你能眼瞎心盲一辈子,不然,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声音通过风飘进墨琛耳朵里,像是诅咒,又像是来自这个女人的不甘,墨琛看着她被警察拖走,心里的一个角落像是空了,转瞬,他摇摇头,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束菊花,弯腰放在姜茶墓碑前。
“小茶,我给你和孩子报仇了。”
墨琛看着手里被姜知许踩得面目全非的照片,明明他很恨那个女人,现在那个女人要得到应有的报复了,他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头上,周围的人像是一瞬间白头。
墨琛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冒出来一个娇蛮的女孩,拉着他在雪地里撒娇说,墨琛哥哥,我们要一起到白头,心脏瞬间酸痛,墨琛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最厌恶那个女人的。
甩甩头发,用力的把那个的女人的一颦一笑从脑子里甩掉。
姜知许被警察拉走,隔着无数的人,第一眼依旧看到的是那个男人,他跪在姜茶的墓前,爱惜的抚摸着面目全非的照片,姜知许痛苦的闭上眼。
“姜宗坛跳楼了。”
警车内突然有警察惊讶的喊道。
一直闭着眼面无表情坐在车上的姜知许浑身一震,震惊的看着那人,唇瓣颤抖,“你……刚刚说什么?”
“你爸跳楼了,从墨氏大楼。”
“我说你啊,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得去害人命,现在好了吧,你爸跳楼了,一家人都受你连累。”
“好了,这不是我们该说的,她嘴硬的很,等到局里,把墨先生提供行凶视频给她看一看,看她还嘴硬不。”
“噗……”姜知许再也受不住,一大口血喷出来。
“她吐出血了,赶紧转道送医院……”
“没呼吸了,不会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