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珍的手臂上渗着鲜血,顾玲珑也一脸担忧的四处查看,见盖在首饰上的绸子便顺手拿来要给谢珍清理伤口。
首饰上泡了毒,绸子上自然也会有沾染,谢珍立马慌了:“姐姐,使不得!”
顾玲珑自幼习武手劲极大,把谢珍老老实实按下,循循善诱道:“都什么时候了妹妹就不要拘礼,虽你叫我一声姐姐,但包扎个伤口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珍欲哭无泪,偏又不能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玲珑用绸子把自己的伤口包了个严严实实。
包完之后,顾玲珑似是十分满意的打了个结,又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妹妹,咱们首饰没买成,那三日后……”
三日后的计划还作数吗?
谢珍咽下心头一口气,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硬是扯出一个微笑道:“三日后姐姐只管去便是了,纵是不施粉黛,也能艳压群芳。”
顾玲珑被她夸得脸上一阵娇羞,又十分关心道:“那妹妹在家要好好养伤,希望三日后能如约看到妹妹的身影。”
“一定。”谢珍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两个字,看着顾玲珑离开的背影,一双眸子如淬了毒般死盯着不放。
“将门虎女,京城第一美女,呵,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几时!”
……
马场上,皆是贵族子弟。
上一世,顾玲珑就是在此给周慕凌递了一封情书。
只见此时的她一身红色戎装出现,英姿飒爽艳压群芳,谢珍则带了一群闺中姐妹,说是来给顾玲珑打气,实则是来看笑话的。
另一边,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已整装待发,只盼着能俘获美人的芳心,一展男人的魅力。
不得不说,周慕凌生了一副好相貌,不然顾玲珑上辈子也不会如此痴迷于他。
但这辈子,定不会被这人面兽心的给骗了!周慕凌,本宫回来了!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顾玲珑便低下了头,掩盖了眸中滔天的恨意,又装作娇羞般对谢珍道:“我有些乏了,先去那边的凉亭歇息一番。”
谢珍好心道:“那姐姐快去歇着吧。”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一想到顾玲珑马上就名誉尽毁,就连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主子,您都到马场上了,只是在这坐着恐怕不好吧。”沐风有些无奈的替周慕然斟着茶,好心劝道。
被叫做主子的男人面上无所动容,只是一身白衣倒衬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无血色,他轻咳了两声施施然道:“朝中谁人不知本王体弱多病,更遑论上马作战了。”
周慕然理所应当地喝着茶,仿佛一年一次的狩猎仪式对他来说只是个过场罢了。
沐风嘴角抽搐了两下也不便多说什么,自从主子自六岁开始发现生病不用上夫子的课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直装到了现在。
朝中的大小事务不参加就算了,就连平日里宴会也鲜少出席。
沐风实在是理解不了。
马场外侧有一凉亭假山处,专门为了歇脚用,也是谢珍计划的地方,顾玲珑脚下不慌不忙的来到了这,但此时却有一个上辈子未曾在此处出现的人。
顾玲珑看了一眼,认出此人应是当朝二皇子周慕然,身体多病不谙朝政,是以在皇权斗争中一直是个透明人物。
只见此人正坐在凉亭处喝茶观景,一头墨色的长发只一根发带束在脑后,身材修长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便能使人呼吸一滞,微风吹起,更显得他仙气飘飘不似凡人。
若不是他毫无势力又身体不佳,恐怕得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了。
见此地有人,顾玲珑不好硬着头皮前去,只好脚下一转,走到了旁边的假山处。
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只见周慕凌连骑马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赶来了,可见有多么的迫不及待,一想到安定侯府的势力日后能为他所用,便一刻也不敢耽搁。
“玲珑!”周慕凌眉眼弯弯,一双眸子情意绵绵温情似水,若不是顾玲珑见了他心狠手辣的模样,只怕要被他骗了去。
“三皇子。”顾玲珑低头,将眸中的恨意转换成了女儿家的羞涩。
如玉般的手指泛着冷意,在袖子里摸了摸,拿出一个信笺,递过去道:“这是臣女今日要交给三皇子的东西,还请过目。”
信笺上还带着女儿闺阁中的幽香,未开启便令人想入非非。
周慕凌心中雀跃,知道计划已差临门一脚,伸手便拿了过去,正要展开,却听到一阵喧哗。
“我说顾姐姐怎么中途不见了人影,原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一群女人嬉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除了谢珍的那伙人还会有谁?
“虽说咱日照国民风开放,可像顾姐姐这般的着实少见呢!”
谢珍貌似为难道:“姐姐,我说不让,可她们非要跟来……”说着,两汪清泪以覆上眼珠,泫然欲泣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跟来是真,但用心险恶,谢珍摆明了要让顾玲珑当众出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顺便坐实了她和三皇子的私情,这样一来,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不是嘛,不过三皇子仪表堂堂,顾姐姐心动也是在所难免。”一个黄衣女子添油加醋的说道,眼里的鄙视和嘲讽已是掩藏不住。
顾玲珑回忆了下,此人名魏雪蝶,是谢珍的知心好友,但父亲却遭到周慕凌忌惮,最终全族被流放岭南。
魏雪蝶瞧见了周慕凌手里的信笺,像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声音也拔高了些故作惊讶的掩口道:“三皇子手里拿的……莫非是顾姐姐的情书?我们可不是坏了好事?”
“事关女子清誉,不可胡说!”周慕凌摆正了脸色,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却一点怒意也无。
是以,那群人更加大胆了。
“三皇子快要打开看看吧,莫要辜负了顾姐姐的一番好意。”又一个蓝色女子笑道。
那几个女人把脖子伸长,恨不得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各个眼睛里都闪着精光。
顾玲珑故作为难,粉嫩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她踟躇道:“这样……怕是不好吧。三皇子,您要不还是把信还给臣女吧,今日之事就当作罢。”说着,她便要伸手把信笺拿回来。
“不可!”这话被周慕凌和谢珍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后又都匆匆移开视线。
听到顾玲珑要反悔,谢珍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两步走到顾玲珑身边,扯了扯她袖子耳语道:“姐姐,你爱慕了三皇子那么久,怎可临阵退缩?若今日不成,岂不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