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出狐形的染泽懒散挂在一截光秃秃的枝丫上,尾巴尖儿舒服地轻柔甩动,心里更是为了即将去魔族玩的事情兴奋地七上八下小鹿乱撞。她自小听着远古洪荒之时神魔两族的逸闻战事长大,极其羡慕尊崇当年以一当三与他们神族海陆空仨帝君掐架的那位魔族至尊。
据说这位魔君生性极为潇洒不羁,行事全凭本心好恶。模样生得更是俊美漂亮,相传此君红衣黑发,容颜绝世,现世时足下红莲遍地,万魔跪伏。在染泽心中,只有如此手段强横受人尊崇之人才当的上是一族至尊。哪同如今神族的圣君,去了自己手下管辖的族群,上古的神族有哪一个稀得理他。
只可叹,如今那位魔族至尊已隐世了十几万年,山海六界,再难觅其身影。
“唉……”
染泽望着圆月长长叹息。到底是她生不逢时,一代枭尊的英武身姿不得而见。败笔啊,简直是狐生败笔啊……
“唉……”
仿佛是山泉中传来的回应,自染泽栖身的树桩子下面幽幽飘上来一声叹息,染泽翻个白眼倒挂在枝头向下怒吼:“白无央,你去死吧你! 叹叹叹叹叹什么叹!不想活了是不是!”
白无央神色恹恹瘫坐在地,稚嫩的嗓音带了哭腔:“小殿下你属实是欺人太甚,你去魔族怎么能不带着自己的坐骑!你难道不知道一头能飞天能打仗的坐骑对你来说是多么的有帮助吗?您不知道吗?”
染泽凭着一条尾巴挂在枝头吊死鬼一样的东飘西荡,语气更是凉凉:“当真是不好意思,如今论飞天行路,我是御剑比不得你还是御风比不得你?论撸袖子打仗,你现今就是化了原形出来也比不得我罢? 你自己说说我要你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坐骑去魔族作甚?给人抓了作人质好让我丧权辱国的救你?”
“……”白无央吭哧半晌也寻不着什么有用的话去堵染泽的嘴,只能一把抱住树桩子撒泼耍赖,几乎是要用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来。而放出大招得来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天还未亮,染泽就提了她二哥并一头倒霉催的窃脂鸟悄无声息地跑去了魔族,连张纸片子都没给白无央留下来。
白无央含了一包子的泪花花望着南方,心头的悲愤几乎直冲冲涌上三十三天。
小殿下,你,委实不要脸!
南荒,魔族。
窃脂鸟含了两包子的泪花花,哀戚戚化成麻雀大小,憋憋屈屈地蹲在他们青丘二殿下肩头。
他们家小殿下,委实太可怕!
恍惚还记得那天,它与它家君上大早上的还未睡得清醒,就让小殿下提着脖子拎来了魔族。至今,已有月余……
而它,已是在它家小殿下的砂锅口上转了数十转了……顺其自然地,它家殿下并不能拦得住小殿下对它磨刀霍霍。
九漾泽一手提剑一手扶额,深切地思念自己幼时的光景。
青丘二殿下九漾泽如今已有六万余岁,乃是一头风华正茂的漂亮狐狸。漾泽殿下自幼聪明伶俐,学问念得好,术法修得也好,于五万岁上又承了他们青丘北荒君位。在山海洪荒里也是能横着走的人物,当然,这一切,止步于他妹妹染泽殿下临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