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畔对收徒没什么想法。

若不是当时的氛围使然，加之观察到许赢乍青乍白的脸色，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答应下来。

虽然引蛇出洞的点子还算绝妙，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守株待兔，在攻坚赛战场逮到那只阴了自己的死兔子。

无则勉之，有则蹂躏之摧残之辣手摧花之。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他才秒速通过了顾昊的策划案。

至于为什么会将顾昊的电脑当做战场，则是因为在比赛的前天晚上，他莫名收到一个女生的好友请求通知。

点进去一看，微信名片的推荐人正是顾·作死精·昊。

以一句“加错人”快刀斩乱麻断掉烂桃花后，江畔当即顿觉，顾昊小老弟的翅膀硬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砍下来蒸煮红烧炒炖烤了。

因此，这才出现了临时更换电脑ip地址，改为远程守擂的小插曲。

见微信另一头的江畔迟迟没有给肯定的回复，顾昊的大脑恍恍惚惚，一时间懵逼得很。

与此同时，随着比赛的开始，线上各个参赛选手也按顺序出场，在规定时间内尝试进攻目标电脑的防火墙。

不过由于视角有限，直播间的观众只能通过江畔远程守擂的电脑看到赛况。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间屏幕，期待看到如电影特效般唰唰飞过的代码。

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播屏幕还是风平浪静，甚至连鼠标都没有移动过。

片刻诡异的安静后，弹幕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发出灵魂之问，“战况太激烈导致我卡bug了吗？为什么我的画面静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这才相继意识到，静止的画面根本就不是卡bug，而是完全没有动过！

“小萌新不懂就问，这是传说中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风，风雨不动安…安如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安如山，防火墙外的战况那个惨烈啊，开局五分钟已经灭掉报名号前十的人了。”

“小萌新不懂再问，为什么短时间内可以挂掉那么多人？”

“比赛有组队模式哇！首个出场的是由十个人组成的队伍，结果还没撑到规定的时间，就被防火墙的路径追踪给团灭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弹幕清一律地飘过“……”“！！！”“。。。”等，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被团灭的窒息。

间或有个思路清晰的盲生意识到了华点，逮住那位爆料人就问，“为什么都是静止的画面，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爆料人泪流满面，“因为我就是被团灭的其中之一！爆哭.jpg”

顷刻间，满屏的标点符号又被“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的海洋所淹没。

……

预料到这将是自己直播生涯中最尬场的一次，up站派遣过来的主持人急中生智，跟团灭选手互动了起来。

而顾昊也在手机不断骚扰江畔，【你他妈是想我俩被尬成一团吗？赶紧给我动啊！】

【动？】

顾昊差点两眼一黑，【动鼠标啊！用脸随便滚滚键盘也行，给我装装样子！】

【好。】

放下手机，众目睽睽之下，江畔将自己编写的安全防护程序调出来，切到内部运行的代码窗口，让它在桌面实时滚动。

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比赛的氛围，但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好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非常佛系了。

随着源源不断的团灭选手进来报道，或摩拳擦掌“控诉”被秒杀的惨烈，或唾沫横飞给后来者支招，场面尬中有乐，乐中，又带着一丝惨兮兮。

而顾昊见江畔方的守势已定，终于不再冷汗直冒，畏手畏脚。

他调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歌单，声音透出了即将放飞自我的小跃律，“看来今晚【gigaband】的铜墙铁壁无人穿凿啊。”

“既然如此，最后这半个小时还是让我献出直播首唱，来为这场比赛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听到他即将开唱的调调，up站的主持人恍然大悟，“原来！你同意主持就是为了在线直播ktv？”

顾昊忙着打哈哈，而弹幕则又掀起了“红火恍惚哈哈”之海的波浪，五香麻辣螺旋彩虹屁一个劲儿地响，势必将捧杀进行到底。

兴许除了江畔之外，没人想到他曾在个把小时前，经历了一场悔不当初的心路历程。

莫得办法，有些人就这么皮痒求锤。

谁不去惹，偏偏去惹上他的畔爸爸。（兰花指式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