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矢之的这话没错,拿着东西的陆芷年清晰地看到好几个黑衣人正掉转方向往她这边杀过来。
“要要不……咱们把这盒子给他们吧?”
似是听到了陆芷年的话,不远处正跟黑衣人打斗的顾清濯眼神就看了过来,刹那一瞥包含了无尽阴冷杀意,吓得陆芷年抖得更厉害了,赶紧把盒子放进怀里藏好。
“王爷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给他们是不可能的!东西在人在,东西丢人亡!”
周身的杀意散去,陆芷年松了口气,突然听玄风一声高呼:“小心!”
陆芷年感觉右手手臂一痛,低头看到手臂被划了老大的口子,血不要钱地往外涌。
玄风被三个黑衣人围攻,根本来不及救援,陆芷年感觉心慌气短,眼睛模糊起来,下意识寻找能救自己的人,一片昏暗的人影中,那身后衣服上一树暗纹落梅的身影一下便撞入眼中,陆芷年拼着最后一口气大声吼道——
“顾清濯!救我!”
晕倒之前她仿佛看到那个身影回过头看她……
顾清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叫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那抱着受伤手臂的柔弱女子,面色苍白,神态凄然、绝望,可是在看到他回头的瞬间,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变成了令人仓惶的安心,随即闭上了眼睛,身子软软倒在地上。
顾清濯皱眉,一剑斩杀身前人后,见一黑衣人正要抬剑刺向陆芷年,手臂本能将手中剑用力甩出,那剑穿过数人身边,直直刺入黑衣人身体。而后顾清濯身体移动,飞速赶到陆芷年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后,眉头舒展。
“玄风,无需活口,一个不留!”
下达指令后,顾清濯抱起陆芷年,轻功一点便落到马背上,砍断拉车的挂杆绳子扬长而去。
跑了一阵,顾清濯回头看了两次,好在下属得力,拦下了追赶的黑衣人。
怀里的女子面色发青,俨然是中毒的症状,顾清濯觉得麻烦,按照他的性子,早把东西拿到手,然后把人扔了,可是抬起两次手,最终不知为何还是放弃了把人丢下马的想法。
“本王难得发一次善心,你要是挺不住,可就把你扔乱葬岗了。”
许是听到了顾清濯的话,陆芷年眉头深深皱起,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顾清濯的衣袖。顾清濯垂眸,唇角微勾。
“你倒是挺惜命的。”
“这位姑娘所中之毒毒性并不凶猛,主要是让人四肢无力,头疼眩晕罢了,只要配置出解药,按时服药,数日便可痊愈。”
山羊胡大夫是阳城最有名的大夫,他写好药方让人去抓药。方才一路被县令衙役抓着过来,还以为是哪位贵人受了了不起的大病,结果也不过是中个小毒而已。
果然这些个贵人就是金贵,稍微有点小毛病便闹得满城风雨。
顾清濯一听,有些郁色,敢情还是他小题大做了。
打发大夫离开后,顾清濯便拿起那个黑色小盒子看了起来。
最近朝中被爆出的一宗贪污案,因贪污数额巨大,牵连甚广,甚至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让皇帝甚为震怒,严令顾清濯那位极有才干的五哥顾端行彻查,而现在他手里的这个盒子,就是此案的一个关键所在。
看了两眼顾清濯便没了兴趣,刚把盒子收好,玄风绿萝两人便回来了。
“王爷,您可有受伤?”
“无碍,情况怎么样。”
玄风、绿萝相互看了一眼,玄风抱拳道:“那些人身份并无明显标志,底子干净,武功路数也不似江湖各大门派的人,想来应该是死士。”
“想要这东西的人肯定不少,回京这一路估计也会很热闹。”
“属下立刻传信,追加护卫。”
顾清濯挥了挥手,两人便退下了。
顾清濯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昏迷的陆芷年,眸子眯起。
“我是该带你回京呢,还是就在这儿把你放了呢?”
“放、放了……”
紧闭双眼的陆芷年突然含糊地回应了,顾清濯一愣,仔细查看后确定陆芷年并不是装昏迷,顿时觉得有趣,坐到床沿上,声音轻柔还带着几分诱导道:“哦?为什么放了你?你不想回家吗?”
陆芷年眉头深深皱起。
“呃……家、不是……家……顾端行讨厌……不、不想死……苏、苏……”
从陆芷年口中听到顾端行的名字有点意外,可是听母妃好像提过父皇有意想将帝师孙女指给五哥为妃,这会儿再听陆芷年这句梦呓,想来离家出走估计是因为不想嫁给顾端行,最后这个“苏”,又是在说谁呢?
顾清濯很感兴趣,继续诱导:“苏什么?这是谁?”
陆芷年突然安静下来,就是不开口,正当顾清濯要循循善诱之时,突然听陆芷年清晰地大吼一声:“顾清濯,你这个神经病!有病要吃药懂不懂!”
顾清濯愣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抬手就掐住了陆芷年的脖子。
“敢当面骂本王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但是他们都死了。
“咳咳……咳……”
手上渐渐收紧力道,陆芷年昏迷中挣扎不醒,脸色发紫,渐渐咳嗽起来,本能地伸手乱薅一阵,倒是把顾清濯腰间的玉佩给薅了去死死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去扳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
顾清濯只觉得手背一疼,却是陆芷年指甲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突然顾清濯笑了起来,松开了手,紧闭双眼的陆芷年大口喘气。
“我决定了,带你回京,看看这京都有了你,能不能多几分有趣。”
说着,顾清濯俯下身子,凑在陆芷年耳边轻声道:“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陆芷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她坐起身的时候都还一阵蒙圈。
抬手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攥了个东西。
龙纹墨玉,触感极好。
这好像是顾清濯的玉佩,怎么在她手里捏着?
“姑娘醒了正好,来把药喝了吧。”
这台词好熟悉。陆芷年听到声音,下意识将手里的玉佩收了起来。
上次打板子醒过来听到的也是这句话。
绿萝捧着药凑过来,还不等陆芷年说话,药碗就塞嘴上了,陆芷年只能认命大口灌下苦涩的药汁。
“太苦了!快给我块儿糖!”
嘴里被梨花糖的味道填、满,陆芷年才进入正题。
“我怎么在马车上?我怎么又在喝药,我记得我受伤了,帮我包扎了没?这是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