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收回脚,感觉到一阵后怕,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大巴车里。
大巴车还在行驶,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哥们,这山路没办法停车,你这是梦游了吗?”
“谢谢。”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保持冷静,我也不例外。
被陈珊珊搀扶回座位,我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大口的喘着气。
“周哥,你怎么了,从上车开始我就发现你不对劲。”陈珊珊问我。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才终于缓过气来,扭头看着陈珊珊。她的面色平常,眼睛也很正常,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我茫然的看向四周,我还是坐在大巴车里,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他们都是正常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一阵剧痛,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
陈珊珊关切的问道:“周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我用力晃了晃头,被陈珊珊搀扶会座位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权当成一场噩梦了。
回到座位上做好,陈珊珊一直在旁边安慰我,说这次公司组织外出是正好可以让我们散散心,不要想那么多。
我将目光瞥向窗外,景物飞速倒退,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下山的途中。
我不停的回想刚刚的噩梦,心里总是觉得那并不是一场梦,或许真的发生过。
很快,车到了山脚下,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子。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子都是用黄泥和石块堆砌成,看起来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这个村子就是我们此次考察的目的地,石村。
和陈珊珊下车后,同行的还有一对情侣,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看着他们的穿着,我的头又有些痛了,总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周哥,我们进去吧。”陈珊珊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转过头,看着陈珊珊,夕阳下她的脖颈处闪过几个小黑点。我想要看清楚一些,她却整理了一下衣领,遮住看不见了。
我心里泛起疑惑,问道:“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着外套,不热吗?”
“我感冒了。”陈珊珊漫不经心的回道。
跟在陈珊珊后面,看不出她有任何感冒的迹象,旁边的大学生情侣也都穿着短袖,却大汗淋漓的。陈珊珊穿了一件外套,还裹得特别紧,额头上却一点汗水也没有。
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我的那个梦,总觉得陈珊珊很奇怪,好像和我记忆力的不太一样。
“等等!”我忽然愣住了。
无论我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我有一个叫陈珊珊的同事。我是一个新入职公司的员工,今天应该是上班的第一天,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看着陈珊珊的目光也带上了惊恐,我很想立刻逃离这里。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村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几扇破烂的窗户里亮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两名大学生已经进去了,我站在村口,脚底下好像生了根,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
陈珊珊转头,问我:“周哥,你怎么不走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陈珊珊的脸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眼圈特别重,脸色惨白,嘴唇通红,嘴角挂着邪笑,和我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强忍着转身就跑的冲动,故作镇定的回道:“你等等,我去方便一下。”
“哦,好。”陈珊珊阴测测的盯着我,眼珠子黝黑,连眼白都看不到了。
我更加肯定陈珊珊有问题了,快步走到一旁的草丛里面,确定陈珊珊看不到我了,拔腿就跑。
密林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一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也不知道朝着哪里跑,只是拼命的想要远离那个村子,远离陈珊珊。
跑了半个多小时,我半分力气都没有了,依靠在一棵树下休息。我大口的喘气,衣服几乎被树枝刮成了布条,身上全都是血,火辣辣的疼。
我疼的龇牙咧嘴,看向黑漆漆的林子深处,陈珊珊没有追过来。
坐在树下,在我的前方不远处有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破破烂烂。借着惨淡的月光,隐隐约约能借着木屋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太。
木屋后是一片坟地,坟头一个接着一个,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敢往前走了,正常人谁会住在这种地方,那个老太太说不定也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传出陈珊珊的呼喊声:“周哥,周哥,你在哪?你快出来,我害怕。”
我打了个哆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前面是老太太,后面是陈珊珊,陷入了两难。
容不得我犹豫,我立刻朝着老太太我木屋跑过去,那边好歹有一线生机。
到了木屋前,我想直接从旁边绕过去,就算后面是坟地,也比直接面对陈珊珊要好的许多。
结果就在这时,“嘎吱”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妪从门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根缝衣针,手上正缠着一条毛绒线。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脸上全都是褶皱,眼皮耷拉,嘴唇干枯的像是一截枯木。
她张了张嘴,用着沙哑难耐的声音问道:“小伙子,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她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每一句话好像要撕裂她的嗓子,就好像用一个铁皮在玻璃上摩擦,尖锐刺耳。
听到声音,我朝着老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缝衣针,而是两个磨得尖锐发白的骨头。她的手指甲特别长,泛着青灰色,手指上只剩下皮连着骨头,看起来形同骷髅。
我腿肚子发软,差点一头栽到在地上,稳住身形后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
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小伙子,再往前,要出人命的。”
我没有听,继续往前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跑了一会儿,地面上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黑色变成了红褐色,散发着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
我猛地停住脚步,抬起头,在我前面的几个坟头前,几个人影低着头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