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被烟雾缭绕,险些迷了安晴的眼,她的思绪顿时飘出了好远,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暴雨天。
那天,安晴捂着肚子逃出别墅,湿滑的地面差点把她绊倒,她太害怕了,拼命地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到了全身。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丈夫唐彦佐,居然真的要将她置于死地。
不知跑了多久,安晴终于没了力气,重重地摔倒在路上,她只希望不要被唐彦佐的人追上,否则他一定会抓着她去医院做手术。
奄奄一息的时候,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
下巴被人狠狠攫住,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惜。
“安晴,你跑什么?这么护着肚子里的野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
她忍着疼痛,不禁弓起了身子,哭着摇头否认:“彦佐,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唐彦佐加重手上的力度,露出狰狞的表情:“我的孩子?”
那晚,是安晴和唐彦佐的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唐彦佐特意订了总统套房,她喝了酒店为他们准备的酒,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却喝醉了。
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热,她下意识地脱掉了衣服爬上床。
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男人性感的体魄重重压住了她……
那就是那一晚,他们结婚两年,第一次有了夫妻之实,得知怀孕之后,安晴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唐彦佐,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唐彦佐眼里没有丝毫温度,他是真的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真的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去死。
安晴泪如雨下:“你怎么能这么狠?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是那么的温柔,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够了!”唐彦佐的那张脸上冰寒彻骨,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我的亲生骨肉?我连碰都没碰过你,你哪儿来的孩子?”
安晴脑袋轰地一下,彻底冷凝。
拼命地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晚他明明……他们明明……
“安晴,你跟别的男人上床,怀了野种,还要强行按到我头上?贱不贱啊你?”
“彦佐,你相信我,我没有……”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他就像丢垃圾一样,狠狠地把她丢在了地上,转而吩咐身边的人:“把她送到医院,给我挖干净了。”
“是,唐总。”
安晴睁大瞳孔,歇斯底里:“不要,求你了,彦佐,你放过我,你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求你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苍白的小脸扭曲,愤怒,然而不管她怎么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他要杀了她的孩子……
“唐彦佐,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哭喊着,浑身污泥,可怜地像个乞丐。
“恨我?你一个死了全家的落魄千金,你拿什么恨我?”
……
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安晴的脸比病床里的灯还要白,她经历了一场谋杀,她的丈夫和医生联合,谋杀了她的孩子。
恨意包裹了她。
曾经,唐彦佐为了娶她,在她家人面前做足了好戏,等她真正嫁给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从来不碰她,一次次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上床,一次次羞辱她,践踏她的真心,他恨她,逼死了她的父亲,现在还要来逼死她。
病房的门开了,迎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来的是唐彦佐的真爱林纾。
林纾对她现在这个惨兮兮的样子格外满意,笑靥如花:“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只不过是唐彦佐报复安家的工具罢了,你说说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害死了自己父亲不说,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
安晴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心早就已经死了。
这个林纾,多少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第一次见到林纾的时候,就是在那间没有关门的卧室外,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另一个女人变换了无数姿势。
从此,林纾登堂入室,把她这个正牌唐太太踩在了脚下。
林纾从包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啪得一下,狠狠地甩在了她脸上:“签字吧,彦佐不想再看见你,你不配做他妻子。”
心,疼得像是被人狠狠割了无数刀。
当年唐家有难,是安家倾其所有相助,没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害得安家家破人亡。
是她错了,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她害死了爸爸,也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迷了心智,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林纾没什么耐心,突然抓住安晴的手按在印泥里,在离婚协议书上按下了指纹。
“安晴,那晚,是你的第一次吧?”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林纾。
“你以为彦佐真的会为你准备什么结婚纪念日吗?你也太天真了,那天……你是不是也挺快活的?安晴,装了那么多年的大家闺秀,你累不累?”
“是你?”安晴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一晚,所有的安排都是林纾的算计,就连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也是她精心准备的……
林纾很满意她的反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胜利者的姿态:“在别的男人怀里抑制不住地尖叫,你到底是有多寂寞啊?”
羞愤,痛苦,耻辱,安晴的眼眶不住泛红,胸口抑制不住地抽痛起来。
“林纾,你滚。”
“我当然会走。”林纾完成了任务,扯高气扬地走了出去,临走前忽然又回头,“你知道为什么结婚两年,彦佐他从来都不碰你吗?”
“因为他嫌你脏,你们安家,是踩着他唐家的尸体上位的,在他眼里,你身为安家的女儿,该有多脏啊?他怎么可能让你有他的孩子?你配吗?”
“安晴,你永远都不配。”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昔日种种温情,原来只是虚情假意。
他对她的好,不过是为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