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阁楼深处,白衣少年捧着林从筠的诗步履轻急地向花室赶去。两边花纹篆刻的墙随着少年的脚步开始后退,转过九曲连环,少年踏上短短的红毯木梯,又转了一个角,走约百八十步,便到了花室。
白衣少年轻轻敲门道:“嫣然姑娘,有公子题诗一首。”
“送进来吧!”似缥缈云烟,又题九天之月,空幽清冷,白衣少年喉咙轻轻颤抖,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醉嫣然身穿一袭红衣罗裙,痴痴的望着窗外,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捏着一个红宝石点缀的银酒杯,西风卷来,醉嫣然墨色的长发轻轻飞舞,有几丝零散地覆在如白玉皎洁般的脸颊上,使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今晚她就要陪客了,往事如烟,却刻骨铭心难以忘却。曾经幻想的才子佳人,红颜知己荡然无存,此刻今宵,她便会失去她一直看重的贞操,与那凡尘女子又有什么两样呢?
“有一位林公子题诗一首,他让我转告您,此事可抵万两白银,望姑娘一看。”
醉嫣然无精打采的脸上露出淡若的微笑,竟有人献诗,醉嫣然毫不在意,下面那群酒囊饭袋能写出什么样的好诗,一个个不过贪图她的身子,下贱。
“拿来吧!”醉嫣然伸出洁白如玉的手,白衣少年将诗递上去后便低头离开。
醉嫣然打开纸,看了第一眼,那一双愁绪沧桑的双眼立刻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句诗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爱情,佳人深陷青楼,无法像常人一般恩爱,只能互看双眼,泪出而无语,心中苦楚又能与何人诉说。
醉嫣然激动地唤来侍女如梦道:“梦儿,告诉这位林公子,小女子读了此诗,直觉心中畅快,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去告诉妈妈,我愿用个人积蓄为林公子买一飞花室,请林公子务必前来。”
如梦侧身行礼,“是,”便匆匆离去。
林从筠靠在栏杆上,看着二楼人海翻腾,皆为醉嫣然痴迷,他就觉得好笑,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如此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就在这时如梦气喘吁吁走了过来,“林从筠,小姐让我转告你,她用自己积蓄为你买了三号飞花室,”末了,如梦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贴近林从筠用一种威胁的口气道:“前不久你昏死在我们醉仙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小姐他出钱帮你买,但你过后要把钱还给小姐,不然,”如梦捏了捏她小小的拳头,瞥了林从筠一眼。
“这小丫头片子,”林从筠看着如梦窈窕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从筠拿着三号飞花室的号码在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昂首挺进三号飞花室,这飞花室在二楼之上,是建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就好像悬在空中一样。
“那小子是谁?竟然有钱买飞花室。”
“嘶,好像是前不久昏死在醉仙居的林从筠。”
“什么情况,这风流废物也敢来同我们分一杯羹?”
“是啊!这废物前不久还撕了会峰阁榜,活腻了,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安然无恙。”
人群之中爆发一丝嘲讽之音。林从筠微微一笑,等着吧!此刻你对我爱答不理,等会我让你高攀不起,看小爷如何碾压你们这一群蝼蚁。
林从筠走上从二楼直达飞花室的专属楼梯,每走一步他都感到特别解气,看着底下那群看着他无能为力的人,一种畅快感,高人一头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不过林从筠注意到这里飞花室不止一个,竟然有十个,看来他的对手就是这十间飞花室里面的人。
在正北方的飞花室与他的飞花室摇摇对应,而且外面站了四个严阵以待的黑甲侍卫,那些侍卫脸色严肃,大气也不敢出,透过飞花室四周的白色帷幔,林从筠依稀看见里面似乎还有两个人影。
其余飞花室也没有侍卫在旁边,就这个飞花室特别,林从筠心里猜测,这间飞花室里的人一定非富即贵,至少比他的地位高。
揭开帷幔,林从筠便进入到飞花室内,整间飞花室特别古朴,一叶蒲团,一个紫檀案几,上面摆放上好的紫砂茶壶,里面泡着清香的小叶茶,茶香四溢,侧面放有上好的水纹纸与狼毫大笔,青花笔架,徽墨,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每次出题后,可在纸上写下答案,由房外的白衣少年当众念出答案,出众者获胜。
就在林从筠进入飞花室中,对面的飞花室也有了动静。
“对面飞花室来了什么人?”
“五皇兄怕什么,好像只进去了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人物。”
“老七,你腹内藏书千万,为皇族第一才子,皇兄的幸福大事就全靠你了。”
原来这间飞花室里是五皇子萧鸾与七皇子萧方智。萧鸾喜好风花雪月,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听闻今日醉嫣然会卯,便带上萧方智偷偷而来,势必要将醉嫣然收入囊中,春宵一梦。
萧方智喜好吟诗诵文,喜好百家之文学,若非他是皇族血脉,会峰榜单也许有他一号。
“五皇兄,你可答应过我,只要我前来你可要将你的彩凤鸳鸯瓶送给我。”
萧方智优雅的拿起桌上的一叶茶,细细品味,良久,清秀的面容拂起一抹笑意,“醉仙居的一叶茶果然不错,不愧为京城一绝,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老七,我说的没错吧!你随我来才能喝到这么好的茶,来来来,多喝点,”萧鸾大大咧咧露出丑陋的嘴脸,抓起茶壶就倒,顿时茶水四溢。
萧方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这位五皇兄永远这么急躁,对于一向喜欢清净修养,具有才子之气的萧方智来说,和萧鸾在一起,无疑是最痛苦的事。
“北虎,替我查查对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是,”一位满脸戾气的黑甲侍卫领命而去,瞬息之间,便不见了踪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