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国也是一脸蒙圈样。
黑脸上还透着嫌弃,丢人,赶紧滚这些个情绪。
可老二老三根本就没看到一般,两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孙卫国的裤脚,呜呜哭:
“大哥呀,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啊,听小妹挑拨两句就找不着北了,呜呜,大哥呀,我们错了,大错特错,大哥你就原谅我们吧!”
孙卫国/钱玉安:……
问,两个弟弟都是大傻子该怎么办!
“你们先起来。”
钱玉安被僵硬着去扶老二老三家的妇人和孩子,小孩子倒是被扶起来了,两个弟妹却咧开身子:
“嫂子不原谅我们,我们不敢起来。”
得,这还逼迫起来了!
夕阳西下,余韵将一行人拖出长长的影子,下工之后的社员知道这边有乐子,越来越多人将村口围住,就想要瞧个热闹。
哎哟,可比唱大戏放电影还精彩呢!
“你让我原谅你们,你们总要说你们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吧?我俩啥都不知道,咋就原谅你们呢?”
钱玉安无奈扶额,要不是围过来这么多兴致勃勃的社员,她真的懒得和这些蠢货掰扯!
你要哭要跪的也挑重点说呢!
一个两个的,除了哭就是满口的原谅你们,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干了啥呀!
“那天和大哥吵架,是咱们气大哥退伍了也不说一声,不把咱们兄弟当自家人看呢!”
孙卫国一拉,老二老三就顺势站起来,抹着眼泪控诉道:
“可咱们就是生气,没想到大哥更气,既然大哥不原谅我们,我们就跪求大哥原谅。”
发的什么疯?
钱玉安一点没看出来这里头有逻辑的存在!
或许是,蠢货和她的脑回路本来就是不同的?
再看一眼同样迷茫又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的孙卫国,她顿时悟了。
这压根就不怪她不懂嘛!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能理解这几个蠢货是怎么想的。
“当家的,既然二弟三弟这么有诚意,你就原谅他们吧,反正以后你也回来了,也不用他们吃咱们家的东西,拿咱们家的好处,还要抢着照顾老太太的功劳了。”
“媳妇说的有道理。”
孙卫国借坡下驴:“你们回去吧,我原谅你们了。”
蛤?
这就完了?
孙家老二老三对视一眼,都是满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对方,张张嘴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原谅我们?我们根本不是来求你原谅的好吗?我们是来要好处的!
要好处的!懂不懂?
你们不应该羞愤万分,觉得在村人面前丢了一个大人,然后面色不悦吗?
然后我们顺势再哭哭求求,做足了戏的时候,老娘跑出来拉着咱们兄弟的手,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多计较,顺便让我们去你家吃饭吗?
你们,怎么不按着剧本来呢?
“行啦,多大点事呢!要是当时你们能有这种觉悟,都不用下跪,跟你大哥说两句软话,别话里话外的激他,嫌弃他,还冤枉他不孝,不就没这事了?”
钱玉安这话出来,不光是哭喊着的老二老三两家,就连孙卫国也懵了。
那一日,这两个混账说话确实不太好听,可不就是想要点好处吗?至于嫌弃他,冤枉他,那更是无稽之谈。
他那日发火,只是因为觉得两个弟弟贪心不足,得了便宜还卖乖,再加上回来的几天,不光老娘,就连弟妹都敢大喇喇的诬陷自个儿媳妇,憋屈到一定程度,才发出来的。
要说两个弟弟说的话特别过分?那倒是也不至于。
若不是他们是扶不起的阿斗,孙卫国还是愿意帮衬一把的。
不过,他再懵也没有下自己媳妇面子的,尤其是,这会儿不掰扯清楚了,明天整个生产大队就能传出他苛责老娘,威胁弟妹的闲话来。
“你嫂子说的是,我本来就没和你们计较,也是咱爹死得早,我当大哥的又早早出去闯荡,没教好你们,以后好好改了,原来的事就算了。”
钱玉安瞬间站在狗男人身后。
哟,原来没看出来呀,这狗男人除了武力值高之外,还是个黑心肝的呢!
这话说的,水准多高呢!
先坐实两个弟弟不仁义,再把锅背到自个身上,还宽厚大气的原谅了两个蠢弟弟。
高,实在是高!
怕是社员们心里头那杆称早早的就偏到孙卫国身上了吧?
偏巧这时,孙老太太从人群后头狂奔而来,一面甩着眼泪一面急吼吼的劝道:“老二老三,可千万别跟你大哥顶牛,你大哥…”
她话还没说完,就噎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为啥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钱玉安憋笑憋的十分辛苦,这还有啥不明白的,指定是老太太出的昏招,在人前演戏呗!
她之前还以为,这绿茶属性也是能传染的呢!
原来,这主意本身就是老绿茶孙老太太的招,那就不稀奇了。
“娘,二弟三弟跟我道歉,我也原谅他们了。”孙卫国语气平淡,还带着两分戏谑。
静谧!
哪怕社员都在场,仍是难得的静谧,静的老太太心头慌乱不已。
冷风吹起一根枯草,恰恰好的落在老太太的,一甩一甩地拂在老太太的脸上。
她痒痒,顺手一扒拉,脑子瞬间清明,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大呀,都怪娘,怪娘没有劝住他们,他们也是太想让你原谅他们了,这才…”
这之后的话,连她自个儿也说不下去。
钱玉安憋笑憋的浑身都颤抖了,看着跟中风似得,浑身抽搐。
孙卫国撇了撇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往旁边挪了挪,将小媳妇挡个严严实实,以免被人发现小媳妇正在憋笑。
“诶,你听说了没,做个孙卫国家那一场闹剧。”
“哎哟,我不光听见了,我还亲眼瞧见了呢!原先还以为孙卫国那媳妇不好相处,连爹娘都不喊,都改成爸妈了,净出洋相。今儿瞧瞧,还就是这种有涵养的媳妇才能忍的了孙芯良那个老太婆!”
“嗤,她哪叫什么孙芯良,她那是随夫姓,原来呀,叫吴芯良。”
“哈哈,可不是吴芯良,无良心呗!”
钱玉安只要在大队中走一走,就听见不少这样的说辞。
无良心,倒是真适合老太太呀!
而老太太也无言以对,彻底地不出门了,倒是更显得阴测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