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清神色委屈地低着头,没有吭声。
“娘!”吴氏见母亲态度坚决,心里不由憋着气,但又不能发作,“清清才十三,这个事情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苏映巧心里挺虚的,逼着未成年的孙女嫁人,这是人干的吗?有点头疼,却还是冷着神情,看着吴氏,道:“我已经说了,此事没什么可商量的。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说着,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并拉着被子的一角将身体盖住。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哪怕是十匹马也很难拉回来。在房间里站了一会,见母亲没再开口,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他们几个只得乖乖地退了出去。
来到外面,吴氏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陈大石不解,问:“你瞪我做什么?”
吴氏不满道:“你怎么像个木头一样,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出来帮清清说一句话!”
在旁的陈三石道:“大嫂,娘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大哥哪怕站了出来,也没什么用啊!”
吴氏转过眼睛,剜了陈三石一眼,嘴上哼了一声,不悦地拉着女儿走开了。
见他们都出去了,苏映巧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刚才演了这么一出戏,虽然演得还挺像的,但是,她心里难受啊!
这老太太什么奇葩性格,完全与她的性格是相反的好吗?演着这么一号人,她觉得挺憋屈、挺纠结的。
晚上,她没有出去跟家人一起吃饭,就在床上躺着,是陈三石给她送饭过来的。
也没啥胃口,就将就地喝了一碗粥,能填肚子就行。
陈三石又跟她提了陈清清的事,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苏映巧其实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但不会轻易地说出来,只是冷冷道:“你也别再劝我了,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清清是迟早都要嫁人的,不如早点出嫁,给家里添点钱,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说这种话,她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老太太这种人,就是只讲利益,不讲道理,女儿对她来说就是拿来卖的,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儿尚且如此,更别说孙女了!
就这么过去了一晚,一觉醒来,她多么渴望周边环境大变,回到原来的世界,但睁开眼睛的刹那,还是失望了。
这是回不去了吗?
看着苍老的一双手,她心里满是鸡皮疙瘩。
老太太年纪其实也没多大,才四十九,十六的时候就成了婚,然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时代,基本都是女十五六岁嫁人,男十八九岁娶妻,所以,在她这个年纪儿孙成群,再正常不过。
只是,五十不到,人却看起来像六十一样……
穿越在这样的人身上,真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收拾心情,从床上下来,来到外面,就见吴氏在院子里拿着野菜喂鸡,瞧那神情,苦着一张脸,明显是有心事。
无疑,是关于陈清清的。
“娘,这么早,你怎么起来了?”看见母亲,吴氏赶紧跟她打声招呼。
看了一眼天色,苏映巧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不过,看样子,确实挺早的,气息还有点凉凉的。
酝酿了一下,在记忆里摸索了一番,她才语调冰冷地回应吴氏:“怎么就早了?以前不都是这个时候起来的?”
陈老太太总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像是带着刺,像是在找茬,反正只要开口,就没几句好听的。
吴氏嫁入陈家也已经有十四载了,早就习惯了陈老太太的这种脾气,勉强地挤了个笑,道:“娘,你才恢复,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苏映巧不搭理她,在院里走了走,当是散步。
陈家的房子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高一些,是为主体,也比较大;一个矮一些,看样子是后来加建的,占地并不怎么大。
陈二石就独自住在那个矮房子里,此刻正在门口那里磨着柴刀,旁边还放着个竹编的背篓,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看见母亲朝他这里走来,不由抬头,问:“母亲身体好点了吗?”
他的语调,有点沉沉的。
苏映巧看着他手中的柴刀,见那刀口磨得锋利明亮,稍稍点了下头,道:“你这是要去干嘛?”
忽然,一只鸡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
陈二石目光一动,把刀一挥,直接将那只鸡砍杀了!
鸡头与身体分开,掉过一边!
鸡血,洒了一地!
见此情形,苏映巧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二石,你干什么?”吴氏满脸怒意地过来,看着被陈二石杀死的母鸡,气得发抖,“你疯了是不是?这是我家的鸡!”
陈二石看也不看她一眼,用手抹了抹刀上的血迹,道:“娘需要补身体,杀只鸡给娘补补,又怎么了?”
吴氏气得要死,吼道:“你那么有孝心,为何不去杀自家的鸡?”
陈二石依然没有看她,道:“本来,我是想杀我家的。只是,你这鸡跳我跟前来,我看不爽,所以,就没控制住我的手。”
自分家之后,尽管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两家的东西都是分开的。
其实,杀只鸡给母亲补身体,吴氏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自家的鸡让老二杀了,她就很窝火,真想过去给陈二石一锤,道:“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转头去求助母亲,“娘,你可要评评理啊,老二太过分了!”
苏映巧都还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回过神,杵在那里,听得吴氏的求助,才缓了一下神,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个事。
话说,老二刚才杀鸡的那个举动,快准狠,确实挺吓人的!
陈大石、陈三石都闻声赶了过来,纷纷问吴氏发生了什么。
吴氏骂骂咧咧地将事情的头尾跟他们说了,还猛地推了陈大石一把,让他去跟陈二石讨说法。
听了之后,陈大石看了看地面上被杀的母鸡,又看了看陈二石,见他并不看他们,自顾自地在磨着刀,转头对吴氏道:“一只鸡而已,杀就杀了。我本来也想今天杀只鸡给娘补补的,既然二石替我们动手了,那也省了我们一份气力,不是?”
陈三石也在一旁道:“大哥说的没错,嫂子,你就别计较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说着,不由舔了舔嘴唇。
虽说杀鸡是给母亲补身体的,但是,这么大一只鸡,怎么着也有他们的份吧?
想想,就险些流了口水。
“一家人?谁和他是一家人了?”吴氏气得有点丧失理智,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了,“既然分家了,那就各过各的!”
还瞪着陈三石,“还有你,鸡不是你养的,你懂得些什么!”
她真是气啊!
丈夫不作为,两个小叔则一个比一个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