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人再去想，前太子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忙着恭祝李世民重新回到权利的核心。

当天晚上，李世民正伏案疾书，一封急报，同时送到了他和李渊的手上。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通报：突厥人，进攻了。

黄沙漫漫，尘土飞扬，突厥大军厉兵秣马，陈兵边疆。黑色的盔甲，闪动着寒光的刀枪，在原本就苍凉的阵云中，显得更加的可怕，空气中都充满了锈铁的味道。

那是杀人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陈闯站在漠北城头，脸色格外严肃，“漠北城绝不能失，准备好了么？这是一场硬仗。”他的声音并不大，与其是说给自己的副官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漠北城不能有失，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陈闯只是边疆几个刺史之一，他的军队是狼血铁骑，可已经输过一次了。

这一次，他们面临的，是更多，更可怕的敌人。这真的能万无一失么？说真的，陈闯自己心里面都是七上八下的。

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就是坚守在岗位上。

要是白衣将军还在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陈闯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或许，是太需要勇气了吧。可那个人，是自己亲自派人去下的毒，也是自己给突厥人去信，通知他们截杀了白衣将军。

没办法，谁让李承悔是李建成的儿子呢，为了秦王的大业，李承悔必须死，哪怕是白衣将军，也必须死。

“哈哈哈哈，陈闯小儿，出来投降，只要你愿意肉坦出城，我突厥大将莫纳，可饶你有一命不死。”突厥的大军已经到了城门之外，发出了嚣张的宣告声。

陈闯不为所动，冷冷道，“传令下去，给我死守。”只能死守，若是守不住，那就是千古罪人。

突厥大将的叫骂声还在继续，“陈闯小儿，献出漠北城，我可以保你家眷不死。你们大唐两脚猪如何配入主中原？中原的土地，那都是应该属于我们突厥的。”

“陈闯小儿，如果你现在不投降，等你爷爷莫纳打进来，就要杀了你的儿子，干你的女儿和老婆，最后再把你掉在房梁上看着这一切，哈哈哈。”

眼见陈闯根本就不接话，莫纳的污言秽语就越来越多，甚至连续骂了半天不带重样的。然而半天过去了，陈闯仍旧没有理他，只是不断地增加漠北城的防御工事。

终于，莫纳骂也骂累了，最后双眼一红，“奶奶的，给我杀进去。”突厥骑兵开始冲锋。唐朝的骑兵在后世大受追捧，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一开始，唐朝并不是以骑兵出名的。

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唐朝后期骑兵的发展，是被边陲的各个民族给倒逼出来的。比如如今的突厥。突厥人可以说是马背上长大的，打起仗来也给外的狠。

就算是背靠城市，陈闯守城也倍感艰难。人力物力不要钱一样往外面倒，可战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坏，甚至可以用溃败来形容。

“陈大人，我们，守不住了。”副官头也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打破了，也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就又要去指挥接下来的防御。

陈闯站在最高处，看着突厥大军一线一线的推进，深吸一口气，这一次， 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转身去拿了自己的刀，就算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主帅也必须死在沙场上。他的儿女可以有人送出去，但他自己，必须殉国。

大唐不需要孬种，丢了边疆城市要是还活着，那不仅是孬种，还是国家罪人。

同时，在茅屋中。

周琦看着远处，不久之前，突厥大军从前面经过了，可是他们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里，看都没有朝这边看一下。

当然，他不知道，这其实是渊和先生提前设置的术法起的效果，只要不是比渊和先生更厉害的人，是不可能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发现他们的。

“先生，我该走了。”这是周琦今天和渊和先生说的第一句话。他们的交流往往很平淡，甚至有种故意疏远的感觉。

可今天，渊和先生明确的反对了，“不，这个时候，还太早了。你应该再等一等，这个时候，他们还不够绝望。”

“先生什么意思？”周琦转过头，“您是说，现在外面突厥已打到了城门口了，而我还要再等么？等什么？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我回去的时候？难道你要劝我这个时候，明哲保身？”

“不是明哲保身，而是利益最大化。你现在过去能做什么？我承认将军身上有一些秘密。或许你真的能帮助他们获得胜利。可这样一来，功劳是谁的？是将军的，还是陈闯陈大人的。将军也不想在庆功宴上就收到一杯毒酒吧？”

“所以我现在就要看着大唐的子民受苦？”周琦反问，“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了，那之后又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周琦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袖手旁观，他觉得自己既然有能力他们也做了这么多事情，就应该有结果，“先生，我以为这些天我们的布局只是为了更好地，更坚定的回去，将突厥人赶走，也将内部的敌人挖出来。”

“是，没错，可现在回去能挖出来么？”渊和先生少见的强势，“如果现在回去，功劳是别人的，将军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可是现在不回去，难道要等到漠北城破了，我才回去？”周琦问道，“那个时候就是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都是大唐的子民啊。”

“如果将军不舍得一时的牺牲。”渊和先生冷了颜色，“那自然也会有无妄之灾。将军，渊和今日不是在阻止你。陈闯必然是秦王的人，若他活下来，将军的情况，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容乐观。”

“那又如何，百姓在前，我绝不能放任不管。”周琦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