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睡梦中的刘盈,直接就被一阵激昂壮阔的擂鼓声给惊醒!
“太子,六万铁骑已经集合完毕,微臣还让匠人连夜给太子做了一条合身的甲!”
刘盈方才从龙榻上坐立起来,大帐就被审食其从外边掀开, 他手里提着衣服沉甸甸的锁子甲。
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全然都是细小的锁链一层一层串起来的。
还不等刘盈说话,审食其就已经拉伸开去他的手臂,帮着他把那沉甸甸的锁子甲披在了身上。
此时,大帐外的气温已经很低了。
可刘盈却感受到,这锁子甲上带着温度。
“审侯,你把甲烘烤过了?”
审食其为大汉辟阳侯,地位不低,刘盈也尊称其为审侯。
更让刘盈吃惊的,则是这大男人一个的审食其,竟然如此细心?
审食其一边帮着 刘盈系甲条,一边笑道:“天寒地冻,铁衣难以才穿着,臣稍微烤了下火,太子快些起身吧!
六万铁骑都已经安装上了简易的马镫,戴上了手套。
二通鼓的时候,太子身为主将,就要出现在校场上。
三通鼓的时候,不管是谁迟到了,都要斩首的。”
刘盈“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这一套小战甲,简直就是把自己包裹成乌龟壳了啊!
“太子只管放心,这甲是用陛下的精铁内甲改小的,远射过来的箭矢,无法穿透。
敌人在二十步以外,都不能射穿。”
刘盈惊讶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锁子甲,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他却笑了笑,道:“箭矢没有办法穿透,并不代表箭矢不能震伤孤。
审侯只管放心便是,战场之上,孤不会乱跑的。”
帮着刘盈把鞋子穿好的审食其很是意外。
没曾想,太子竟然还懂这个道理?
“太子走两步看看,是否能撑得起甲胄来?”
刘盈方才起身,顿时就感觉像是有一双大手压在他肩膀上。
周身上下,都有一种重压之感!
“好家伙,这至少也有十五六斤吧?”
刘盈随口说道。
审食其眼睛又是一亮:“总共十五斤四两,陛下的甲有三十斤,臣亲眼盯着那工匠,一串一串串起来的。”
“太子别看这甲胄沉重,可到了战场上的时候,只要小心不被破甲锤击打到,挨上几刀,都可无碍!”
刘盈笑道:“放心吧,要是孤都挨刀了,你们岂非都要掉脑袋了?领着孤过去校场吧!”
“喏!”审食其掀开大帐,让两个身材魁梧的甲士,把刘盈抱着放在马背上。
刘盈看到这一幕,表情顿时有些郁结……
这什么意思?
让自己独骑一马?
“审侯?你认真的?”
看着太子那愕然的表情,审食其苦笑道:“太子,臣也要披甲的,如果你我二人同乘一马,战马恐难支撑。”
刘盈干咳一声:“父皇呢?”
“陛下昨天晚上连夜秘密进入晋阳城去了。”
审食其牵着马边走边说道:“奉春君刘敬已经假扮作陛下,天子龙旗已经立起来,樊将军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刘盈点了点头,伸手抓着马鬃毛,对着审食其道:“审侯把缰绳给孤。”
审食其听了,顿时满脸欢喜,双手捧着缰绳递给了刘盈。
刘盈腿稍微有些短,但是这马鞍两边已经换上的青铜马镫,也被审食其提前调整过。
他在马背上,自然稳当。
接过缰绳,刘盈双腿微微一夹,坐下战马口鼻中顿时发出一阵响鼻声来,立刻奔走起来。
刘盈前一世有过骑马的惊艳,虽然谈不上骑术多么精湛。
但是纵马如飞,却还是不难。
“上马!”
看着刘盈能驱马,审食其更加大喜望外,翻身上了战马,领着诸多护卫们,火速追了上去。
校场点将台上!
龙旗高高挂起,迎着寒风猎猎作响。
刘敬和樊哙两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樊哙看看左右,却还不见太子盈,面上难免有几分焦灼之色。
刘敬却还能沉住气。
终于,就在二通鼓即将响起的时候。
一队铁骑呼啸而来。
“驾!”
为首纵马如飞者,声音稍显稚嫩,可却充满雄壮之感。
刘敬和樊哙急忙转头看去,看到那竟然是太子盈纵马领头,瞬间吃了一大惊!
还不等两人说话,太子盈竟然直接驱马,顺着那点将台的木板楼梯,“噔噔蹬”的就直接驱马上了点将台。
“威武!”
这时,六万骑军前列就在点将台下的诸多校尉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地山呼起来。
“威武!”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山呼声,陡然在六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中间回荡开来。
刘盈随即高高举起手来,这山呼声瞬息戛然而止。
站在后边的刘敬和樊哙两人见到这一幕,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非常浓烈的惊讶之色。
后来的审食其翻身下马,快速赶了上来,正好也看到这一幕。
三人惊讶无比,太子什么时候有这般气场。
一个动作,就可以令数万虎狼士卒如此顺从?
“将士们!”刘盈大声喝道,声音在寒风中炸开。
“孤今日,亲率你等北出,为的是引诱匈奴军主力出战。
此一去,生死难料!
你们——怕不怕!”
听到刘盈这样的问话,长期领兵的樊哙暗道可惜。
这会儿太子应该说:匈奴贼人,不过尔尔才对。
你怎么可以问大家怕不怕呢?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倒是刘敬,听到刘盈这样问话后,目中反而露出精芒,面上更是一阵惊喜。
“太子万乘之躯,尚且敢深入不毛,亲披坚执锐,讨伐不臣!
吾等何惧!
愿万死降首,肝脑皆落,以报效太子!”
雄壮的战吼,陡然从点将台下的将校中传来。
“刺啦!”
有人拔剑,高举而起,直刺苍天!
“愿追随太子,以身作饵,生死无惧!”
“追随太子,生死无惧!”
更多的人高举着手中的兵刃、弩箭,嘶声怒吼起来。
一时间,这天地之间,雄壮威武的怒吼风暴一般席卷开去。
这等誓师,前所未有。
樊哙率先感受到这一支大军的气势,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高昂!
而这一切,竟然都只是因为太子盈方才那随意一问?
樊哙满目惊异不定的看向刘盈,却只见刘盈这个时候高举右手,猛地振臂一喝: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