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内,国师府门口,当李钦回来之时,瞧见有一人赤果上身,跪在自己府邸门前的台阶上,在旁侧,有着一位威严武将站立。
隔着老远,李钦表瞧见那跪地之人,可不就是当日在闹市中驱马撞行的北伯侯崇侯虎之子,崇应彪吗?
话说当日崇应彪被李钦教训之后,心生怨气,回到府中,打算养好伤势,再找李钦算账。
不曾想,夜晚时分,崇侯虎夜宴归来,瞧见儿子一身伤,当即询问缘由。
崇应彪不敢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尽数说出。
闻言,崇侯虎心中一突,忽然觉得自家儿子所说的仇人与当朝权贵——国师李钦长得极为相似,立刻差人前往当日的闹市中,找寻目击者,询问有关当日的事情。
一问之下,崇侯虎将他人描绘的面貌与李钦对应,顿知那人就是国师李钦无疑,脸色大惊,内心发苦,当晚便揪着崇应彪那小子好生鞭笞一番。
一方诸侯之子,何等荣耀的身份?
但就是这般的身份,放在李钦这位当今权臣的面前,却依旧是不够看。
若非是顾及一点父子之谊,崇侯虎直接就把这小子给宰了。
在训斥一番之后,崇侯虎当即便要带崇应彪前来给李钦请罪,却忽然听到这位国师云游而去的消息,无奈之下,只能暂时作罢。
而今一早,听见宫内有内侍官传出消息,说是大王召见国师李钦与冀州侯苏护,商量赐婚一事。
崇侯虎这才知道李钦已经云游归来,当即便带着崇应彪这小子赶了过来,在国师府邸门口负荆请罪,以证忠心。
“李钦见过君侯。君侯这是何意?”
李钦走上前,看向崇侯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国师大人。”崇侯虎回首,看见李钦,拱手回礼,言道:“我昨夜方才听闻,家中这不孝子前日在闹市之中冲撞了国师,实在是大不敬,特带这小子过来负荆请罪,万望国师能够饶了这小子的罪过。”
“孽子!抬起头来,向国师磕头认罪!”
身侧,崇应彪抬头,瞧见其面容,李钦嘴角抽了抽,忽然有些同情这小子。
这一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整张脸浮肿得活像是个大胖子,已经是看不出其原有的模样,若非是崇侯虎在旁边,再加上面前这人与自己之间颇有因果,李钦还真不能确定面前之人,就是崇应彪。
而这些伤,显然是崇侯虎在教训儿子的时候打的。
崇应彪转身,面朝李钦,当即就要磕头认错。
见状,李钦连忙伸手,将其身子托住,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子不必多礼,快些起身才是。”
一听这话,崇应彪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眼眶处隐隐有着泪光闪动。
要知道,他今日前来负荆请罪,可不仅仅只是负荆请罪这么简单,一早便做好了以死谢罪的打算。
如今,李钦说出这番话,他总归是不用死了。
“孽子,还不叩谢国师?若非国师大度,原谅了你,我非将你小子就地打杀不可!想我崇侯虎南征北战,英武一生,为何生出你等不孝子!”崇侯虎冷哼道。
回首,看向李钦,再次拱手,言道:“国师大人,是侯虎教子无方,让国师大人见笑了。今日,国师大人,愿意原谅这小子,着实是莫大的恩德,这孩子来日就算是做牛做马也难以为报。”
“今日侯虎上门,来得匆忙,只能略微薄礼,还望国师笑纳。”
说着,崇侯虎抬手,只见街头角落处,早有几辆马车等待,瞧见崇侯虎给出的信号,当即驱马上前,赫然有着三辆马车,一辆载着金银器物,一辆载着蚕丝布匹,一辆载着珍贵药材。
在这三辆马车之后,还有数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显然也是崇侯虎为李钦找来的婢女。
“君侯的情,我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却是收不得,还请君侯拿回去好了。”李钦挥了挥手,言道。
听到这话,崇侯虎有些惊讶。
毕竟这年头,爱财的人满大街都是,如李钦这般,面对财宝,却分毫不动心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曾几何时,他倒也听别人说起过这位国师是个廉洁君子,但却颇为不信。
如今再次瞧见,却是信了几分。
崇侯虎,瞧着正前方紧闭的府邸大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首,给了那几个女婢一个眼神,这些女婢悄然退下,只留下三架马车。
“我知国师府邸清净,不喜吵闹,不过这三辆马车上的东西,还请国师您收下,莫要推迟。”崇侯虎言道。
李钦有些无奈,他本就是方外之人,对钱财这些并不怎么感冒,钱不在多,够用就行。
只是,这崇侯虎盛情难却,再加上对方也是四大诸侯之中仅有的一个帝辛死忠,不好得罪,只能无奈点头。
“君侯盛情,李钦便却之不恭了。”李钦应道,回首看向这马车时,面露苦涩:“只是我这府邸内清净得紧,却也没个驾车之人,不如君侯将这三辆马车带回吧。”
“这个简单,我儿应彪,三岁骑马,五岁便可开弓拉箭,架马更是一个好手。若是国师不嫌弃的话,就让这逆子为你驾车,正好也能时常听从国师大人的教诲。”
“当马车夫?”李钦眉头微挑,目光落在崇应彪身上,指尖点动,掐诀算卦,答道:“如此倒是委屈令公子了。”
“不委屈,能够为国师效劳,是这小兔崽子的荣幸。逆子,还不起身谢过国师大人,然后将这三辆马车驱赶进去?”
崇应彪点头称是,向李钦叩首之后,驾着三辆马车,进入府中。
崇侯虎见此事已了,也在交谈数声之后离去。
朝歌,西伯侯姬昌的宅院内。
散宜生外出打探消息归来,道:“主公,大喜事。那厮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姬昌双眼一眯,眼眸深处闪过一道精光,哈哈大笑道:“确实是喜事一件。还劳烦先生为我取来龟甲铜板。”
“主公这是?”
“国师虽然是奸臣,但算卦的功夫倒是不弱。若是他起了一卦,自会知道此处迎亲有莫大风险,难免生出退却之心。”
“我且为他起一卦,遮掩天数!”
“劫数不显,天机难测,这小子定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