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要落下最后一缕余辉的时候,站在村子口路上的娄家人终于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背后的夕阳光线让她显得比平时挺拨坚定,好像全身都渡着一层淡淡金光,有种神圣的感觉。
众人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四哥。”
“四儿。”
小六和小七跑过来一边一个抱住娄轻尘的腿,小家伙们虽然小也意识到一件事情,只要有她在,就一定会有吃的。
娄轻尘感知着两个软绵绵的小家伙亲眤搂抱,摸着她们的头顶神情微怔。
心中突然之间有些千头万绪。
曾经是未世女王的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是什么,无论位置爬得再高,无论是喜是悲都由她独自承受,哪怕晚上回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家里,欢迎她的也只是毫无生气的冰冷。
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
打住。
娄轻尘晃了晃脑袋甩掉动容的情绪,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是要离开这里的,可不能轻易留恋。
“三哥,把兔子拿回去收拾干净,今天晚上,有肉肉吃咯!”娄轻尘笑着捏了两个小家伙脸上一下,看着她们高兴得跳起来。
娄老三惊喜地瞪大两眼接过兔子:“老天爷,四儿,你真厉害。”
杨秀秀和大姐二姐也高兴得说不出话。
以此同时,娄轻尘的视线扫过一言不发的娄老五一眼,这小小少年,三拳打不出一个冷屁,简直就是娄家的黑洞存在。
“行了,快跟你三哥他们回去。”娄轻尘拍拍怀里的两个小家伙。
杨秀秀在那边问:“四儿,你呢,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别管我,我一会就回去。”
看着一家人欢声笑语地走远后,娄轻尘转过身,远远看向村子另一头的那间高楼大瓦房,眸光闪了闪。
……
麻子靠在软炕上,嘴里的烟杆子被吸得吧嗒响,缭绕的烟雾挡住他的麻子脸,表情不明。
这两天关于要纳娄家大姐做妾这件事情闹得有点丢脸,他现在心里还堵得慌。
就在这时候大娘子进来说道:“老爷,那个娄傻四找上门来了。”
“谁?”
麻子像被挨了一刀似的弹跳起来。
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娄四举砍刀的样子后,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神经就特别的敏感。
大娘子道:“娄四。”
“……”麻子噎在那一会:“她来做什么?”
“提着只野山鸡,说是来卖给你的。”
“什么?”
“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不见不见。”
“可是……她人已经进堂屋了呀!”
大娘子没料到敲门的是娄四,她打开门又想合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家硬挤了进来,还大拉拉地走进了堂屋,现在正坐在那里嗑瓜子呢!
麻子恼怒不已,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前厅堂屋,果然看到娄四坐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在嗑瓜子,他那珍贵的黄花梨茶机上,放着一只死了的野山鸡。
“你来做甚?”麻子没好气地冷哼,并心疼地把装瓜子的碟子挪到一边。
娄轻尘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讽意,皮笑肉不笑:“哟,这么小气。”
麻子没坐,站在一边怒瞪着:“娄四我告诉你,我们两家的事情白天都说得清清楚楚,钱我即已要回来,便不会再去找你大姐的麻烦,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到底有何用意?”
“卖只鸡给你呗,我能有何用意,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未来的生意我们慢慢谈。”娄轻尘扬了下眉稍,手指了指野山鸡。
麻子满脸不屑:“谁要跟你卖鸡,我家有的是。”
“那你可看清楚了,这不是一般的鸡。”
“滚滚滚!”
“行,算你没眼水。”娄轻尘站起来拍了拍手,感叹道:“这可是门头山里捉出来的鸡,人间大补啊!”
“什……什么?”
麻子浑身一怔,连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说这是哪里来的?”
娄轻尘扬起下巴看着他:“门头山里捉的,小爷我今天午后进的山,不信你自己瞧这只鸡,村里哪户人家有?”
“你真进了门头山?”
“算了,你不信我也懒得跟你啰嗦。”
娄轻尘做势要走,麻子连忙张开双臂不让走了,麻子脸上早已堆起了菊花笑:“四儿,让我看看门头山里的野山鸡长什么样。”
话完,弯下腰看着娄轻尘手里提着的野山鸡,只见其毛色艳丽非常,鸡冠雄伟好看,鸡爪更是弯如明月锋利如刀。
这一看就不是家养的,可是门头山那么险峻的地方,她一个这么瘦弱的少年郎,真敢进去?
结合从昨天开始看到娄四的变化,再到现在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野山鸡,麻子有五分信也有五分不相信,表情一时怪异非常拿不定注意。
“看够了没有啊?”娄轻尘不耐烦地把手收回去:“要就出价,不要我走了,连几颗瓜子都舍不得给的人家,哼,小爷再不会来第二次。”
“别别别,四儿,刚才是我不识好歹,来来……坐下,跟我好好聊一聊,你是怎么进门头山的,那山里头有稀奇古怪的事物没有……”
“当然有咯,小爷差点把命都搭在里面,其他说出来怕吓死你,总之你若不要,我就拿回去给家里人进补,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那门头山里的野山鸡,说它是土凤凰也不为过。”
“啊这……”
眼看着娄轻尘真要走,麻子急得生怕错过这绝好的机会,可他又拿不定注意,最终一咬牙:“那你给我个开个价。”
麻子的心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妻妾二位难于应付,早两年便有了男言之隐,曾经有位老中医就告诉过他,想要治此疾症,唯有寻得世间奇物。
怎样才算奇,人参之类的只是区区,那奇物,要看天时地利和缘法,而且缘分到面前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能错过。
而今天晚上这只门头山里的野山鸡,也算是近两年来他遇到最奇的事物了!
话完,只见已经走到门口的娄轻尘转过身来,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七分笑意三分狡猾:“这就要问你了,当初我大伯乘人之危从我家买走的那几亩薄田,用了多少银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