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内,一个女人正拖着受伤的腿试图往门口爬。此刻,她的大腿正有一处惊人的血洞,鲜血不断往外渗出,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看不清女人的脸。她似乎失去了力气,只得颤颤巍巍地挪到桌边,想要触碰到桌上的手机,几番尝试之后依旧失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瞪大眼睛,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相同的话。
“求......求你,别杀......我,我......”
然而房间内,除了她之外,看不到第二个人。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沙林市,早上十点整。
薄砺辰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发现床前的电视还开着。
“如果皮肤泛粉,脸上的绒毛细腻柔软,那么证明是十分健康的。”
电视里传来女人的播音腔,熟悉,枯燥。他摸了摸头发,觉得乏味,转身朝浴室走去。
也许是刚起来的缘故,镜子里的他皮肤粉白,乌黑细碎的头发铺在额前,鼻梁高挺,眼眸清澈似小鹿,活脱脱一个大帅哥。
想起刚刚电视里女播音员的话,他对着镜子满意的笑。皮肤泛粉,十分健康,呵呵,这不说的自己么?
他回房,正欲关电视。
“好了朋友们,这次我们的《养猪知识宝座》就讲到这里,下期见。”
男人头上划过三条黑线。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砺辰,快开门,今天又死人了!”
男人疑惑地朝门口走去,犹豫之下还是打开了门,谁知道那人竟然猛地冲了进来,薄砺辰也没有躲,二人迎面相撞。
来人吃痛起身,薄砺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只见他身高约莫一米八,身形瘦长,身着一件潮牌蓝色卫衣,下身是一破洞牛仔裤,年龄看似十七八。
“你是?”
“快,来不及了!”
“什么?什么东西来不及了?”
薄砺辰一边打量他说的话,一边思考昨天发生的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
“昨天三风路又发生了一起案子,刑警大队那边一大早就结案了,说是自杀......”
刑警?自杀?这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薄砺辰纳了闷了,刚想赶人,结果却被那来人一把给拉出门外。
看他的样子很急,又知道自己的名字,薄砺辰没忍住打断,就这样任由他一边拉着自己上车,一边仔细听他说。
齐恩徳觉得眼前的男人怪怪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才一晚上没见,薄砺辰就不认得自己了。仔细一想,昨晚刚下飞机,他把薄砺辰送回家的时候,这人当时的状态就好像不太对劲......
薄砺辰故作淡然地从口袋掏了掏,结果还真让他掏出一个手机,人脸识别就解开了锁。
辛丑年......
薄砺辰愣了愣,他记忆中的今年好像是2018丁酉年,辛丑年那不是三年后了吗?
他从来不信鬼神,自然不可能觉得自己穿越了。但是手机里的日历和周遭的一切,又的确不是以前那个老样子。
“薄砺辰,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可是你的贴身助理,你不会一晚上就把我给忘了吧?”
齐恩德终究是没忍住,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
“贴身?”薄砺辰沉了一下脸,“那你和我说说,我这几年怎么过的?”
齐恩徳往前探了探头,用不可置信地眼神打量了他一下,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只得将这三年来,自己是如何跟着薄砺辰远走他国、破获无数案件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薄砺辰听得头疼,大致算是听明白了。
高考过后,他就出国念大学,眼前的人叫齐恩徳,跟着他在国外念高中。二人利用空余时间破了不少案子,在国外名声逐渐大了起来,还成立了自己的侦探社。
没想到失忆这种电视剧里的老梗,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有整整三年的记忆是空白的。
印象中的自己,不过还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结果现在却是国外留学归来,还在外国开了侦探社的大侦探。
这次他们是受人所托,回国调查一起疑似他杀的“自杀案”。
死者是委托人的女友,一周前死在家里,警方勘察现场、调查监控后做了尸检,最后给出的结果却是自杀。委托人多次求取二次尸检无果,最后只得托熟人从国外把他们请回来调查这起案子。
本来双方今日要会面的,结果昨日夜里,三风路又出了一起案子。死者和委托人女友的年龄相仿,警方调查取证后,今日早上给出的说法又是自杀。
他们的委托人听了这番说法,今天又闹了一次公安局,现在人被拘留了......
语音刚落,司机便在一侧停下了车。
薄砺辰推开车门,阳光刺眼。抬头望去,只见眼前高楼坐地矗立,恢弘大气,乳白色的墙体和通体透明的玻璃层层交叠,窗户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两侧树木一字排开,整个场面极其威严。
沙林市公安局,莫名的熟悉。
许是因为快到正午时分,公安局门口十分清冷。只见那玻璃大门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笔直地挺立在那里,朝他们两个面露喜色地招手。
“你好周律,久等了。”
齐恩徳朝他腼腆地笑了笑,二人握了握手,十分客气。
薄砺辰觉得有些拘谨,便没有说话。他想起齐恩徳刚刚在车上还说自己在国外没少得罪人,估计有些不法分子早已尾随自己来了国内,心情有些复杂。
“想必这位就是国外大名鼎鼎的辰大侦探了吧,久仰久仰。”
薄砺辰还在发呆,眼前便多了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客气了。”
薄砺辰抬头望向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周律师笑了笑。
齐恩徳深吸一口气。
以往的薄砺辰有严重洁癖,从来不和别人握手,做事一丝不苟。一晚之间,他竟然三年记忆全无,性情大变。
客气归客气,三人寒暄完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被关在公安局,立马回到正题。
“孙总现在怎么样?”周律师朝门口的保安出示完律师证,齐恩徳扭头问道。
“据说情况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