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快快下马投降吧!老夫可以饶你不死,将你遣送回金国!”
“哦?”
金兀术在面对李纲的义正言辞的劝降声中,却显得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慌张,反而越发的冷静了下来。
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李纲,
倒是让李纲傻眼了。
不对啊!
这情形,不应该是金兀术慌乱之中,跪在地上投降的吗?
怎么他如此吊儿郎当的?
“金兀术,莫要嚣张!你典韦爷爷在此!”
别人怕金兵,怕金兀术,可是他典韦不怕啊!
典韦是什么人?
能够空手打死老虎的人。
是寻常武将所能比拟的吗?
胆气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
“哈哈哈,尔等皆是土鸡瓦狗,在本将军面前,不堪一击耳!”
可是,
面对众人的围困,
他金兀术反而是越来越变本加厉地嚣张了起来。
那张脸啊,都可以快要狂妄到扭曲的模样了。
这让李纲等人十分不解。
莫非这金兀术遭遇人生第一次惨败,他他他,他失心疯了?
不对吧?
不可能吧?
他怎么可以失心疯呢?
“你们认为你们的奸计,真的能够骗得了我完颜宗弼的眼睛?嗯?你们认为你们这群宋人宵小的手段,真的能够骗得了本将军?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中计了!”
“什么?”
李纲额头上的汗珠猛地滴落,我们中计了?
典韦挠了挠头,毫无头绪。
围拢过来的种师道等人,也不知所措。
似乎,
他们被这金兀术的一句“中计了”给慌不择路了。
“不可能,金兀术,你已经穷途末路了,你休想唬住我们,拖延时间!来人啊,给本相冲啊,杀死金兵者,一律赏白银十两,杀死金兀术者,赏白银三百两,活捉金兀术,赏白银三千两!”
李纲急忙恢复了信念,他对金人是恐惧不假,但更多的是愤恨。
一下子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大量的士卒朝着金兀术的亲卫们冲杀了过去。
这一次,
他们的士气极其高涨,无论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还是为了血海深仇,他们都必须要所向无前!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宋人果真是愚昧啊!”
金兀术摇了摇头,任由他的亲卫与宋军交战在了一起。
而他,却将自己斜背着的长弓给拿在了手中,然后气定神闲地拉了个满月状态,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宛如流星袭月一般,射掉了驻军帐篷上的“金”字旗帜。
忽然,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骑兵的冲刺声,响彻天际。
典韦等人好一阵迟疑,这才反应过来!
“不好,是敌袭!”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有援军?渡口不是被拦截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了,他是怎么识破的?”
李纲本来喜悦的脸色霎时间就阴沉到了谷底,种师道更是道不尽的一把辛酸泪啊。
宋军顿时形成的锐气,被喧闹声给打压了下去。
更多的人性中的劣根性在这一刻爆发了。
跨坐在马背上的皇帝赵朴,却是沉默得一言不发,他知道,这是他太过于小瞧金兀术导致的。
是的,
当一切计划都在他安排的既定轨道上运转时,那么他就会忽略金兀术的智商。
起到了一个降智的效果。
没想到,这降智的人,反而会是他自己,呵呵,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无数勤王军的鲜血,
难道就这样白流了吗?
无数仁人义士的捐躯,
难不成就这么白费了吗?
眼看即将就要成功了的一切,
都要重新被改写了吗?
李纲流泪了,种师道哽咽了,典韦还在欲血厮杀,他想要在,想要在金人援军到来之前,杀死金兀术,但是他很显然是小瞧了金兀术的手段。
之前被他派来攻打黄河渡口的一万金兵在这个时候冲杀出来了,彻底地改写了金兀术和亲卫被包围的事实。
在内外夹击之下,包围圈早已经破了。
金兀术目前的位置,已经脱离了危险,走到了前锋将军耶律宏的身边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斩首行动,彻底宣告破产了。
“陛下,快走吧!我军败局已定,再不快走,这队绕过了黄河渡口疾驰而来的金军,会彻底吃掉我们所有人的!”
“是啊,陛下,这只是一时之败而已,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撤吧!”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他们擦干了泪水,也顾不得继续沉默了,只得劝慰这赵朴离开战场了。
因为在他们心中,
只要皇帝赵朴还活着,以他铁腕的手段和英明神武的能力,一定会在积蓄好国力后,替这些失败的兄弟们报仇的!
可惜,他们劝谏了半天。
赵朴没有挪动胯下战马一步,他将身上穿着的铠甲脱去了,直接将朱红色的龙袍显露了出来。
“诸位,今日大事不成,乃是朕之过也,朕为何要退?死去的兄弟数万之众,朕若是退了,这坚守下来的兄弟们岂不是要更加寒心?”
面对赵朴的疑问,众人不知所言,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去劝慰了。
因为他们都是亲历者,他们自己都羞愧,更何况在劝谏皇帝这件事上呢?
“娃闻吾名止啼,宋损几十万休!”
远处烟尘不断,已经模糊地能够看清是金人模样装饰了,前来奔袭的人数不少,至少有数万人之多!
这给了金兀术足够的自信。
于是乎更加的猖狂了,“三军化为一体,随本将军总攻!”
“杀!”
“杀尽宋狗!”
“杀杀杀杀杀杀杀!”
盏茶时间不到,杀气又起黄河岸,狂雷怒劈惊涛浪!
“陛下,快走吧!再不走,大宋唯一的希望就没有了!”
“是啊,陛下,李丞相说得对!如果您再不走的话,我们大宋真的没有希望了!此战虽败,但虽败尤荣!还请陛下快走吧!”
“陛下!”
“不,朕绝不做逃兵,朕要在这里,向所有宋人立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今我们的身后,就是大宋的都城!如今我们的身后,就是各自的一家老小!如今我们的身后,就是亿万万受我们庇护的万家灯火,朕岂能退?”
赵朴的情绪很激动,说到最后,他直接吼出来了!
凡是听到的宋人,身体里面的一腔热血又再次燃起了。
喊杀声再次震天。
可金兀术听到后,忍不住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这就是你们勤王军所拥护的大宋皇帝赵构吗?好胆魄啊!好气势!是个男人!”
金兀术不知道赵朴是假死,还误认为这赵构匆匆忙忙地与他联合出兵进攻黄河渡口有诈。
这才做了相应的部署,假装中计,将计就计。
所以,他才会说赵构是个男人,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情况。
“只可惜,这身后东京城里面的宋人皇帝,却是个脓包,是个软蛋,你们知道本将军的援军是怎么绕过黄河渡口的吗?是你们的宋人皇帝,让统辖黄河上游的知州,开着大船将我们大金的天军给送过来的!”
“什么?”
无数宋人听到了这一消息,顿时声泪俱下。
李纲更是气得当场昏厥了过去。
种师道当场拔剑向着东京方向咬牙切齿,悲愤欲绝地大呼道:“自古以来王朝无数,糊涂皇帝者,莫过于大宋乎!”
诸将泪哭者无数。
士卒们愤恨者无数。
俄而,一盏茶时间过去了,金人的大股援军已经到了他们的眼前,只待接下来的厮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