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戳了戳李景隆的脸:“老大,你又有啥急事?”
“...”
李景隆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林霄见李景隆不语,面色一怔:“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去勾栏!”
“你瞎说啥呢!”李景隆没想到林霄张口就来,他活了三十个年头,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去勾栏了:“我不是,我为人清白,别瞎说!”
林霄见李景隆激动反驳,露出一风流的笑容:“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嘛,跟兄弟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看上方婉了?”
李景隆微微皱眉,左右看了几眼:“没有!”
“哦~”林霄拉长音,调侃道:“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李景隆老脸一红,懒得和林霄浪费口舌。
“你看看,我啥都没说,你就急了,是不是玩不起。”
李景隆看林霄一副贱者天下无敌模样,打心里就想给他一棒子,但最后也忍了下来。
“要真是如此...”林霄贱兮兮道:“如梦阁去吗?”
如梦阁?咋这么耳熟呢?
李景隆突然想起,那不就是他一掷千金,从而倾家荡产的地方嘛,说实话,这地方一听就不是个正经地方,打死都不去。
如梦阁...听起来像是勾栏的名字。
咋又是勾栏,正经人谁去那地方。
想到这,李景隆颇为动心,活了几十年,他是真没去过这种地方,说起来,他还蛮好奇的。
去他娘的,谁是正经人了,老子可是纨绔败家子,真香!
不过,这会不会显得他太随便了,毕竟他刚才还义正词严地说不去勾栏呢...更何况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铺子的事还没着落呢,这该如何是好...去还是不去?
“我还有事情要做,可能去不了...”李景隆惋惜道。
“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林霄拍着胸脯说道。
“准备盘个铺子下来,还不知哪家的牙人靠谱呢...”李景隆轻叹一口气,对此表示头大得很。
“盘铺子?!”林霄吃惊道。
“大叫什么!”李景隆一掌拍在林霄背上,以示惩戒。
“老大,以后像这种事,你就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找你...”李景隆疑惑道:“你家有空铺子?”
“没有。”
林霄一句话将他搞蒙圈了,你没铺子还让我找你,你是觉得我很闲吗!
“你没铺子,我找你作甚,是当我很闲吗!”李景隆怒气道。
“我家没有,不代表没有啊。”
李景隆只想说,这一波操作是,没有,但不是完全没有。
“你想死吗!”李景隆嘭的给了林霄一脚。
“嘶...疼啊...老大”林霄揉向尻部,道:“老大,你急啥呀,听我继续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李景隆抱着手:“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别再来见我!”
听李景隆说要绝交,林霄立马正经:“报告老大,我表姐家有空铺子。”
“然后呢?”李景隆揉了下鼻子:“在哪?我想去看看。”
“铺子有什么好看,都一个样...”林霄瞥了陈生一眼,附在李景隆耳畔旁,道:“柯梦竹她今天招入幕之宾,去吗?”
李景隆瞳孔瞪大,不等李景隆反应,林霄又道:“你上次砸了一金,她都没答应你,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一雪前耻,扬眉吐气,让这女人知道咱大明子弟的英勇。”
“大明子弟?”李景隆不经意道。
“你难道不知道柯梦竹不是明人吧?”林笑道。
李景隆抿嘴道:“怎么讲?”
“柯梦竹是前朝余孽,好像是从顺天府卖到咱应天府来的。”林霄缓缓道。
“哦?”李景隆对这并不是很感兴趣,不以为然道:“所以呢?”
“所以得让她尝尝咱大明男子的英勇!”林霄一副色匹头子的模样,在李景隆话音落下都没间隔,噌地一下,便接上话,严丝合缝的,一点空隙都不留。
“我要看铺子。”李景隆坚决道。
但这只是他的表面,其实李景隆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林霄,你再求求我,这才让我有一种是被逼无奈的样子,不然你让我老脸往哪放,承认自己是朝三暮四的人,没有计划与定力的人,快点求我啊,一次就行了,我肯定答应。
“你让陈生替你去看不就得了。”林霄出谋划策道。
“小公爷,我...我得守在您身边。”陈生眼泪巴巴地望着李景隆。
“就这么定了,陈生你去趟韩家,就说是林霄让韩宁妤送一家铺子给李景隆小公爷。”林霄自顾自地说道。
“小公爷...”陈生满脸拒绝。
“也行,陈生你就按林霄的话去办吧,今天嘛...我可能就不回去,帮我瞒着我爹,可别让他知道了。”李景隆是真想去勾栏长长见识,除此外,别无他想。
陈生撒娇道:“小公爷~”,恳求李景隆让他守在身边,因为他知道,李景隆有婚约在身,要是在这期间,去了什么风流之地,这可不就在啪啪打朱元璋的脸,他也不敢反抗李景隆,可他更不敢隐瞒李文忠,可要是让李文忠晓得了后,李景隆定是没好果子吃,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本小公爷说的话不管用吗!”李景隆厉声道。
陈生感到自己是触碰到李景隆的逆鳞,大气都不敢出:“不敢...”
“那你还不快去!”李景隆用扇柄敲向陈生的脑袋。
陈生转身望向林霄,嘱托道:“林少爷,我家小公爷就交给你了...”
“行,陈生你放心吧,我是谁,我可是林霄啊,世上就没我办不成的事!”林霄打包票道。
...
如梦阁前。
十里长街,秦淮河畔是贵族世家盘踞的据点,文人骚客荟萃的天堂。
秦淮河畔的风光,以画舫最为翘首。
是夜时,河上的画舫一律彩灯高挂,游秦淮河之人,便是以舫快、灯亮,以示身份的尊贵,来攀比高低。
李景隆所站位置特别地好,扭头便能瞧见秦淮河的光景。
楼外的秦淮河畔,富贾云集,勾栏林立,画舫凌波,使其一跃成为应天府的绝佳之地。
秦淮河将园林、市街、瓦子集于一身,异常繁华,令他感慨万千。
正当李景隆看着入迷之际,突然间,林霄向远处河面一指,道:“你快看,那里是柯梦竹的阁楼。”
顺着林霄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矗立着一座华丽的楼阁,有两层来高,丝纱飘扬,迎上随风飘荡在空中的天灯,倒也显得是富丽堂皇。
没一会儿,便有一艘画舫驶达阁楼,柯梦竹从阁楼内踏出,身后是有着几位倌人伺候着,待柯梦竹登上画舫,画舫才向勾栏驶来。
身旁传来男人们的欢笑和姑娘们的娇笑:“柯梦竹小姐的画舫驶来了。”
看样子林霄应是如梦阁的常客,拉着李景隆,径自越过人群,直往勾栏内的拱桥冲去,说是柯梦竹会从桥上过来,而这一点似乎也是被其他的宾客想到了,他二人前脚走去,他们后脚便跟上。
拱桥下面就是秦淮河,在这条河流将要流入城郊之前,走势减缓,凑成一大片汇成镜面般的水潭。因此如梦阁也花费了大把银子和精力来扩建,如今这成了迎接柯梦竹入阁的必经之路。
百姓们也知道这上面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世风渐开,也没太多的人会指指点点。
如梦阁不算是勾栏当中最大的,却是其中档次最高的,三层楼精巧瑰丽,装饰清雅,是自认清高的才子所爱的,而最让人为之着迷的却是,拥有着如今在应天府的风月场所上名声最为远扬的一位花魁——柯梦竹。
关于柯梦竹,李景隆并不了解,但他也晓得,柯梦竹的容颜与性情自然是不用他过度解说去的,真要是差强人意,也不会被众多才子仕人追捧。
听旁人说,这柯梦竹是个对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人,虽不见得有多深的造诣,但在诸多应天府的才子有意无意间地吹捧下,也搏了个才女的名声。
之所以如梦阁纸醉金迷,乃是每当迎来夜晚,这便成了有钱人的代名词,他们愿意为柯梦竹一掷千金,只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这样的冤大头不知道有多少。
画舫渐渐靠近,停在岸边,却不允许那些翘首以盼的才子仕人们上去,其中当然也包括李景隆二人,几个面相凶狠的大汉把画舫围起,险些与才子们冲突了起来。
幸得老鸨下来解释一番,道:“各位,各位不要急,还请先回到正堂,我们的花魁马上就要登场了。”,才使得那些才子们作罢。
李景隆望向林霄:“声势挺大的,就不知道人怎么样。”
“老大,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柯梦竹的,毕竟我还有我的小香香呢。”林霄厚颜无耻道。
“就你话多。”李景隆又道:“走吧,老鸨发话了,让咱去正堂候着人家去呢。”
“老大,看你这副模样是对此很不爽了?”林霄观察到李景隆脸上产生的细微表情,令他感到一丝不自然。
“没有,对美人是要有耐心的。”李景隆长叹一口气:“哎...我就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