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没有看见李靖被痛殴的喜大普奔的场面,但对于李二来说,却也是达到了另外一个目的。
一个没根脚的人,是不可信的,哪怕你表现的再神奇。
而一个有师承有师兄,甚至还有个师侄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有了李靖的背书,李二终于确信梅赢是个高人,是个可靠的高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谋划起封赏梅赢的事情。
…… ……
第二天一大早,一向冷冷清清的平安坊,那叫一个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无他,老梅家的倒霉儿子,那个看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梅赢,得到宫里的旨意了。
你说这人,要是走了狗屎运踩着狗屎,说不定都能变成狗头金。
“肃静!”
负责维持秩序的大汉将军,大喊一声,当真是好不吓人,乱哄哄的场面立即就好转了很多。
前来宣旨的魏征,满意地点点头,强忍着心里的腻歪很威严站在酒馆门前,朗声说道:“圣旨到,梅赢接旨!”
圣旨?
梅赢迷迷糊糊地从屋里出来,擦了擦眼屎:“谁的圣旨?”
“大胆!”魏征眼一瞪,“当今天下,唯有陛下能下旨,别人的话岂能叫做旨意?”
“哦哦哦。”
梅赢忙不迭地点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老李可以呀,在长孙无忌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老长孙也可以,在李二那里很有刚把消灭突厥的论文递上去,这就有回报了。
嗯嗯,等下次老李来了,给他整个羊肉泡馍吃!
大份的!
魏征展开圣旨,念道:“门下,万年县梅氏讳赢,公忠体国,忠于朝廷,多次献言献策解朝廷之危难。
朕意,梅赢有功于国,特赐蓝田县开国县男爵,永业田千亩,实食邑一百户。钦此!”
宣读完旨意,魏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梅县男,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
虽然没接过什么旨意,虽然这个旨意和古装剧里的不太一样,但梅赢还是规规矩矩地弯腰、拱手、道谢。
只用嘴道谢,梅赢觉得好像诚意不足,就很肉疼地拿出一小块金子,遮遮掩掩地递了过去:“这位大人辛苦了,喝茶,嗯,喝茶。”
魏征光明正大地接过来,还在手里掂了两下,笑道:“梅县男真是豪爽,打赏都用上金子了。”
这是嫌少?
你这个跑腿的玩意儿,敢跟老子要钱,回头关门,放李靖!
但是现在,梅赢只得尴尬地说道:“家里穷,您别介意哈。等下次,我一定多给点儿。”
魏征一摆官服,“不经意”地露出了下摆处的银鱼袋,笑道:“你可知道本官是谁?”
“还没请教。”
“本官是秘书监魏征魏玄成,你听说过我吗?”
卧槽!
这货是天下第一大喷子魏征!
怎么当了秘书,还干起跑腿宣旨的活儿了?
失策了,失策了!
这天下谁不知道,魏征这家伙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在李二玩鸟的时候都敢不给面子,硬生生把李二的鸟给憋死了。
给别人送钱,说不定能办成事。给魏征送钱,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梅赢眼疾手快,从魏征手心一把抓回那个微不足道的金子揣入怀里,尴尬一笑:“大人果然好眼力,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多谢了哈!回头我骂老李去!哈哈。”
“呃……”
魏征傻眼了,还带这么玩的吗?真特么活久见。
内心对李二的鄙夷,却是更加强烈了。
就这么一个浮滑小儿,居然能让陛下亲赐开国爵位,还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普天同庆一样,实在是不知所谓。
至于这个不知所谓说的是梅赢还是李二,那就只有魏征自己明白了。
“魏喷……大人,您喜欢吃冰吗?”
金子不能送了,梅赢就打算请魏征吃点东西,联络一下友情,免得将来被喷死。
虽然心里很烦,但魏征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会把想法都摆到脸上,淡淡一笑:“本官家境贫寒,不好口腹之欲。而且,年轻人贪图享受,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看着魏征那个苦大仇深的脸,梅赢算是明白李二的感受了。
整天有个人,在你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地提醒你,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做,是谁都憋炸了。
请进屋里,还没喝上一杯茶,李二和他的狗腿子长孙无忌、程咬金就来了。
一见面,李二就打趣道:“恭喜梅县男,贺喜梅县男!这次得了封赏,可要大肆庆祝一番哟!”
梅赢哈哈大笑:“这还得感谢老哥的举荐呀!否则,就算我有通天彻地的本事,陛下也不知道不是?”
看梅赢和李二这么不见外,吓得魏征差一点从椅子上骨碌下来。
乖乖,这小子什么时候跟陛下这么熟了?
都说李二是个虚怀若谷的明君,只有魏征深深知道,那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那是一头披着羊皮的龙!
看似温和无害,实则不能靠近,更不能亲近。
梅赢个大傻子还在给老李拓展人脉,一指魏征说道:“你们都来认识一下吧!这位大人是魏征大人,很高级别的官员哟!以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找他准好使!”
李二“大惊失色”,急忙对魏征深施一礼:“原来是郑国公当面,小可有礼了。”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也很“震惊”:“啊呀,小郎君这里还有这么一尊大神呀!失敬失敬!”
三个人这一番惺惺作态,把魏征臊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忙不迭地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下官官小位卑,实在是担不起啊!”
程咬金还则罢了,毕竟是瓦岗寨一起磕过头的兄弟。可长孙无忌是什么人,李二又是什么人?
魏征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今天敢大大咧咧地受了他们的拜见,等待他的一定是削官罢职,全家一起回巨鹿吃土。
可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敢和陛下这么热络?
趁人不注意,魏征一把拉住程咬金,急切地说道:“知节,这个梅县男,到底是什么人?他跟陛下……”
言下之意就是,这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吧?
这也长得不像呀!
程咬金也不忍心见老兄弟吃亏,只能说道:“你不是武官,有些事不知道也不怪你。但是,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哪一点?”
“他是陛下看重的人。”看魏征还是一脸懵逼,程咬金只得又补充了一句,“比对你我、比对李靖都看重。”
想起这两天朝中的传言,魏征恍然大悟:“他……突厥?”
“把嘴闭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别往外说。否则,万一泄露了军机,你担当得起吗?”
魏征不断点头:“嗯嗯,知节说得对,我这就走,这就走,只当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