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知道出来吃饭只是借口,为了就是把她留下来,饭桌上也没讲什么有关工作的事情,大多数都是随意交,谈甚至连结束时都还有些猝不及防。
于老师走后程安立刻对任景西伸出了手以此隔挡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已经搬家了,你别来烦我了。”
任景西睇了她一眼却是牵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语气轻柔:“我知道。”
“我要去你家。”
任景西的坦然自得让程安大跌眼镜。
这厮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厚颜无耻了,难道真的是年纪越大越流氓吗?
程安想了想难得的没有拒绝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把玩了一下头发悠闲的回着:“行啊,要不然把琼姨和你未婚妻也一起叫来,我顺便办个乔迁宴来我家开个大party吧。”
任景西的手微微紧了些,他侧目望着她神色幽深却难掩眼里的疲惫。
这时程安愣了愣,才想起来他好似刚出差回来。
他收回手发动车子变得沉默起来,气氛也有些过于压抑,程安按下车窗让风整个灌进来吹这此刻的烦闷躁乱。
程安没有告诉他新家的地址,可任景西还是把车准确无误的开到了楼下。
车子一停程安没有丝毫犹豫的解开安全带,态度和之前的几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关上车门进了楼一切的动作行如流水,一个回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而任景西只是坐在车里一动未动目光却一直紧随着她直至消失不见。
黑夜将他包裹,与寂寥融为一体。
他点燃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扯下来丢到一旁的坐椅上,慵懒颓然的轻吐云烟,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看向窗外。
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狩猎。
自从那日后程安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同时也迎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传说中的'姑姑'终于和她联系了。
为了将事情的真假确定下来,程安立即和她约了见面的时间。
到了那一天,程安早早的就到了约定的餐厅,可她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坐在餐厅对面的咖啡厅时刻打量着形形色色走来过往的人群。
直到临近约定时间她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甚至算得上年迈的女人走进去时,眼神才微微有些变化。
手机响动程安看了眼挂断后这才起身离开咖啡厅。
走进餐厅里程安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背着一个布包行为动作都有些据谨的女人。
十二岁的年纪多少还是能记得点事的,就比如说她依稀记得自己有个姑姑叫程敏荣,依稀记得父亲的葬礼上是姑姑推开她辱骂她,依稀记得那个姑姑丑恶的嘴脸。
程敏荣看到她时愣了愣,张张有些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喊着她:“是……小安吗?”
程安眉头微微皱了下眉摘下墨镜走到她面前。
程敏荣顿时眼泛泪光带着激动的语气神色:“小安,真的是你小安。”
与她的激动相比程安显得格外冷静甚至冷漠,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表演和绘声绘色的表述这些年她的内疚和思念,甚至拿出小时候的照片来证明她的身份。
可这一切对于程安来说就是一个笑话,而她更像一个来观看舞台剧的观众。
程敏荣感觉到她的冷漠后便也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手舞足蹈。
“小安,我知道你怪我……”
程安眉头蹙了起来,她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我今天不是来听你忏悔的,当年我父亲的车祸你有什么要告诉我?”
程敏荣神色顿时僵住,有些慌张的捏着手:“当年姑姑也不是不想管你,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你堂哥在上高中你姑父又一直不在家我也不能让你跟我受苦。”
程安微微勾起唇角冷笑着,毫无温度的眼神打量着她,将桌上的墨镜收到手心里拍了拍站了起来。
“小安。”程敏荣粗糙的手按住她,在接受到凌厉的目光瞬间又收了回来:“你父亲车祸是意外,可你也不是因祸得福被任家养大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反而要感谢你当年没留下我?”程安觉得可笑,她轻笑着饶有趣味的望着她点点头:“也是,被你养大我得被糟蹋成什么样。”
小时候她刚到任家没多久任景西便出国留学了,她就一直在杨郦琼身边,而那个时候杨郦琼会辱骂嘲讽她就算不给她吃饭关进小黑屋也是常有的事,可后来任景西学成回国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杨郦琼会在任景西的面前表现的亲和一点,可还是让任景西发现了她被关起来的事情,等大了些就搬家和任景西住在了一起,虽然一个月可能才会见上一面,但好歹吃穿用度上面没有一点苛待。
“任家总归是会对你好的,也不会让你委屈。”程敏荣说着扯起嘴角模样贪婪的令人厌恶:“你这些年在国外也混的不错,姑姑也很欣慰。”
程安皱起眉头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可她却没有离开反而坐下来想听一听程敏荣葫芦里倒底是卖了什么药。
“这几年姑姑的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但却一直惦记着你,好不容易托关系联系到了你,现在看着你,你爸在天之灵也会安息。”
“没钱了是么?”程安嗤之以鼻直言不讳,打断了她的虚情假意:“当年那笔赔偿金都花玩了?”
车祸意外身亡,父亲的公司总会给点补偿,这一点不论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时候的她都明白。
可程敏荣听着却突然慌了起来,并且心虚的让程安感到意外。
程安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么大一笔钱够你们一大家子花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却潦倒成这副样子,还好意思找上当年被你们丢弃的我来要钱?”
“您这日子过的是有多苦啊?”
一连串的问候打击很明显的让程敏荣慌不择路起来,她用着惊恐的神色望着程安,布包感觉都要被她扯破。
“你怎么知道任家给了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