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听听心肺功能嘛,就知道你不懂。”云挽月瞥了瞥嘴,“本姑娘就是觉得差点害死你,想补偿补偿。”
想来若不是她从中打扰,这男人早就自行解毒了。
现在好了,男人内息大乱,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寒火毒十分顽固,就是云挽月想彻底根除毒性,也得找齐药材,耗时耗力。
凌霁风听了这话,却气息更乱,猛地握住云挽月的手腕,“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就此罢手吗?”
“你、你这人怎么得理不饶人啊?”
虽然是她的错,那也是她无意犯下的。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诚意去补偿了,这男人不领情就算了,也没必要总是口口声声要她死吧?
“你这病,对我而言也不是多大事,我能搞定的。”云挽月一边掰开他的手,一边嘟哝道:“小心眼男人。”
“小心眼?”凌霁风凄然一笑。
杀人、放火、下毒……对云挽月来说都不是大事?
“好一个云淡风轻的云挽月。”凌霁风握着她的手骤然一紧。
“放开我!”云挽月挣扎着扭动胳膊,凌霁风却越握越紧,心口似乎有一座火山立刻就要喷发。
倏忽,他的手指一烫,一滴黏腻的液体滴到了他手上,红得刺目。
凌霁风凝眉一看,云挽月的手腕上有一处刀伤,被他这么一握,血顺着手臂涓涓而流。
“这是新伤……”他忽而意识到什么,“你想自杀!?”
云挽月嘴角抽了抽,“活着不香吗?本姑娘看着很像那种要死不活的人吗?”
“像!”凌霁风冷冷吐出一个字。
“我……”云挽月被噎得不轻,瞟了眼铜镜,她的脸颊凹陷,又瘦又黑,满脸的丧气。
好吧,原主还真有点颓废风。
凌霁风双眼一眯,一字字挤出牙缝,“云挽月,我警告你,你的命是我的,我不会让她死得太轻松!”
云挽月欲哭无泪,追悔不已:靠,早知道让这货嗝屁算了。
“现在后悔晚了!”凌霁风冷冷扯唇,“护心丹能保我一个月,你就得受一个月折磨,即便我去了地狱,也会把你一起拉下去!”
雾草,这男人会读心术吗,为什么会知道她心里琢磨什么?
云挽月彻底被他打败了,抱着衣摆,撒腿就跑。
不跟疯子玩耍!
“去哪?”凌霁风看着她笨拙的跑姿,警告道:“这方圆十里都有镇北军,你溜出去试试?”
“谁要溜走啦?咱俩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怕你个球啊?”云挽月梗着脖子,“你姑奶奶我就是去找个人帮我梳个头发。”
这古代发髻也太难了,想她云挽月一短发妹,对着这一头青丝,真是又爱又恨。
“你敢去,我打断你的腿!”凌霁风打量她长发及腰,这军营里都是男人,她想找谁梳发髻?
“怕你?狗男人!”云挽月撇了撇嘴,提步要走。
这男人扎了一身的银针,还能把她咋地?
“那我让李二、王仁帮你梳发髻,可好?”
“!”云挽月顿时如遭雷劈,把玉兰簪子丢到了凌霁风身上,“我才不要那两个死太监!”
“你、你帮我!” 云挽月梗着脖子道。
凌霁风太阳穴一突,这女人哪里的底气,他堂堂楚王只有别人伺候他的,怎么可能去伺候别人?
更何况是这令人生厌的女人!
“凭什么?”
“你、你好看!”云挽月脊背一挺。
譬如她去美发店做头发,那也得找个帅哥不是?就勉强把这狗男人当托尼老师暂用一下吧。
“去死!”凌霁风耳垂发烫,翻了个身,不再搭理她。
云挽月自是没得偿所愿,不过她突然的彩虹屁,让这男人态度好了不少,最起码不追着她喊打喊杀了。
暂时停战,云挽月还是尽着医者的本分,帮他取了银针。
自己也累瘫了,坐在床前,随手扎了个马尾,又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
这伤口实际上是她故意划破,取血做药引的。
她的九幽龙戒虽然能练出各种有奇效的丹药,但是高阶丹药就需要以她的血为祭,才可炼成。
丹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仙品、神品,上品以上皆需要用血祭。
狗男人的火寒毒极重,用的护心丹也是上品丹药,浪费了云挽月不少的血。
而更麻烦的是火寒毒的解药——培元丹乃是神品丹药,不仅要耗费炼丹者的血,还要集齐各种名贵药材,实属难上加难。
云挽月对着男人的背影龇牙咧嘴做了鬼脸,“狗男人再敢惹我,就别怪她不顾江湖道义,直接跑路!”
“你敢!”凌霁风猛地睁开眼,铁钳般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云挽月却趴在床榻边,吧唧了下小嘴,睡得正香。
原来是梦话?
梦里都想着要跑?简直找死!
凌霁风虎口一收。
梦中的云挽月可不知危险,反而甜甜地笑了。
今日一连经历了数场波折,再加上媚药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她睡得很沉,只是床榻硌人,她只好枕着受伤的胳膊。
手上的伤口被青丝缠绕,又被脸压着,不一会,渗出的血滴在了衣袖和床榻上。
凌霁风头皮一阵发麻,随手帮她挽了个发髻,又用手掌撑起她的小脸。
“死女人,把本王的衣服弄脏了!” 凌霁风眉心一蹙,粗粝的手指惩罚似地捏了捏她的脸。
嗯?这女人的脸怎么跟汤圆一样,软软糯糯的?
凌霁风心弦微动,指间一颤……
“阿风,别闹。”
云挽月梦到了她养的哈巴狗阿风,在她身边蹭来蹭去求抱抱。
她的小脸枕在凌霁风宽厚的手掌上,轻蹭了蹭。
凌霁风被女人甜软的声音轻声一唤,不知为何更加心虚,立刻抽出手掌,云挽月却死活抱着不肯。
“爷!”时安进了营帐,正见到两人来回拉扯,转身要走。
“滚回来!”凌霁风冷喝一声,手掌粗暴地从云挽月脸下扯了出来。
嘭——
云挽月一头磕在床榻边缘上,身体滑落,倒在地上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这女人是头猪吗?
凌霁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又问时安,“京中怎么说?”
“圣上宣爷明日进殿,但……令镇北军原地驻扎。”
凌霁风微微颔首,勾起一抹冷意,“是该回宫,与父皇好好叙叙旧了……”
“那……王妃怎么办?”时安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了。
刚刚进帐的时候,他明明见王爷手放在王妃脸上,可是,这会儿,云挽月躺在地上,头上撞了一个大包,王爷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时安猜测王爷之前大概是想一掌拍死云挽月吧。
时安轻哼了一声,拱手道:“属下这就把云挽月处理了?”
“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凌霁风双眸微眯,声音寒入骨髓,“这么死不是便宜了她?我要留着她,慢慢折磨,让她悔不当初!”
雾草!狗男人心里变态吧?
躺在地上装睡的云挽月一阵脊背发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路,不跑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