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地牢中,慕挽歌被绑在钉床上。
浑身血迹斑驳,一张脸皮肉翻卷,看着可怖瘆人。
她死死盯着前方怀抱婴儿的宫装女子,张大嘴想说什么,可是口腔内空荡荡,没有舌头。
“好妹妹,你想说什么?”
宫装女子生了一张芙蓉面,戴着护甲的手在怀中婴儿脸上游移:“啧啧,多漂亮的一张小脸蛋儿啊,他可真是像极了妹妹你。”
“呜呜呜……”
见状,慕挽歌目眦欲裂,拼命挣扎,被钉子扎穿的身体鲜血直流。
“妹妹这般激动,是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吗?”
宫装女子,也是慕挽歌的姐姐,慕挽卿。
她笑意盈盈:“放心吧,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小侄儿。只要妹妹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慕挽歌死死盯着她,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眼前的女人看着柔弱善良,实则就是一条毒蛇。
为了逼她与齐王决裂,不惜毒杀她的父母嫁祸在齐王身上。
为了攀上太子,不惜设计她与秦王一夜春风,嫁入秦王府。
为构陷秦王,假借与她姐妹情深之名,往秦王书房放下通敌叛国的罪证。
现在为了控制朝臣助太子成皇,逼她交出至宝毒经,连她年仅一月的幼子都不放过。
这样一个蛇蝎毒妇的话,她如何能信!
“看来妹妹是不信我了?”
慕挽卿扬唇浅笑:“那可就怪不得姐姐我了!”
说罢,将怀中孩子高高举起。
“呜呜呜……”
慕挽歌拼命摇头,眼神哀求的看着她。
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既然想让他活,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慕家败落,秦王府被抄,她把两座府邸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药王毒经》的踪迹。
所以她才会留着慕挽歌一条命,把她关在地牢中折磨半月。
可没想到,慕挽歌的骨头居然那么硬,地牢里的刑具轮番受了一遍,居然还是不肯开口。
好在,今天她手下的人抓到了被秦王府死士拼死送出的秦王幼子。
慕挽卿就不信,慕挽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魂归黄泉!
“呜呜呜……呜呜呜……”
慕挽歌没了舌头,口不能言。
慕挽卿嫌恶的看她一眼,吩咐左右:“把她放下来,拿笔墨纸砚来!”
“是。”
立刻有人上前解开慕挽歌手上的绳子,她艰难翻身下了钉床,急切地朝慕挽卿走了几步。
慕挽卿抱着孩子后退:“等你把毒经交给我,我自然会把孩子还给你。”
软肋被攥着,慕挽歌别无她法,执笔在纸上写下自己藏匿毒经的位置。
下人将纸条捧到慕挽卿面前,后者拿着纸条,得意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药王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他却只肯收你为徒。还说什么我心术不正,死也不肯传我医术。可是现在,他最为宝贝的毒经,还不是落到了我手上。”
慕挽歌一把从她怀里抢过孩子,近乎贪婪的看去。
可是下一秒,她的神情变了,面目狰狞如恶鬼,厉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
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麟儿眼下有一颗泪痣,这个孩子不是麟儿。
慕挽歌朝慕挽卿扑过去:我的孩子呢,我的麟儿在哪儿?
回应她的,是慕挽卿淬毒的眼神,和得意狠毒的嗓音:“哈哈哈……你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落下悬崖,摔成了一滩肉泥。慕挽歌,你身边爱你护你之人,终究是死绝了。”
“啊!”
恨意翻涌,慕挽歌浑身激动颤抖,猛地朝慕挽卿扑过去。
雪白的牙齿奋力咬在女人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撕下一块血肉。
“啊……”慕挽卿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退数步,被下人一把扶住。
“杀了她,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慕挽歌还想跟她同归于尽,可是身后一柄利剑刺来,直接洞穿她的胸膛。
慕挽歌看着胸前染血的长剑,再看看被下人抬走的慕挽卿,怨恨不甘的倒在血泊之中。
若有来世,即便永堕十八层地狱,她也要叫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血债血偿!
***
冷,好冷!
刺骨的寒意将慕挽歌唤醒,尚未睁眼,耳边就听见一道凶恶残忍的声音。
“打,给我朝死里打。王妃说了,今日若是将他打死,重重有赏。”
慕挽歌下意识想,那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她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慕挽卿竟还不肯放过她?
拳头到肉的声音响起,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慕挽歌惊诧之下,倏地睁开眸子。
入目是高耸林立的假山,声音是从假山另一侧传来。
她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雪地上,脑袋一阵钝痛。
举手想要摸摸额头,结果一抬手,自己先愣住了。
十指如葱,玉指纤纤,却分明……是一双少女的手。
旋即,她猛然记起,八岁岁那年,母亲应邀来秦王府赏花,自己与慕挽卿在院中玩耍,慕挽卿一脚踩滑,将她撞得跌下假山,受伤昏迷。
所以说,她是重生了?
重生回了八岁这年?
眼中寒芒点点闪过,她记得自己受伤后,慕挽卿虽叫人来将她救起,但她却因在雪地里受寒气,病得躺了两个多月。
前世没有细想,如今看来,当时慕挽卿怕是故意拖着时辰叫人来。
只是前世她是被母亲带回府中喂了药才醒,并不清楚假山后面发生的事情。
想了想,慕挽歌起身,拍拍身上雪沫,绕过假山。
然后,就看见一群家丁打扮的魁梧男人,将一个年约十一二岁岁的少年围在当中,拳打脚踢!
不远处,翻倒着一个木质轮椅。
轮椅,十一二岁的少年,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