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边请。”
出来的恰是罗琛的死对头,名唤诸葛翔。
纵使罗琛万般不屑,也只嘲讽道,“诸葛,你小心,别触了霉头。”
“罗督军何出此言?不知可否……”苏姣姣盈盈一拜,显然不想跟着陌生人去见司迩利。
“姑娘不要耽搁了,大人说要单独见你。”诸葛翔没给罗琛插话的机会,对几个手下使眼色,立马就把他拦在了门外。
“诸葛,你不要太过分。”
“罗督军,司相的命令你也不从?”诸葛翔可没那闲工夫瞎扯,于是搬出了靠山。
罗琛自知最得司迩利欢心,莫过于自己的不争不抢,见好就收,既然诸葛翔都拿大人出来耀武扬威了,这个薄面还是要给的。
“可以,只是她是位贵客,你须仔细些。”罗琛冷笑道,拂袖扬长而去,苏姣姣恍惚想起七夕佳节的人,也是恣意洒脱,不留下一片云彩。
“姑娘?”
诸葛翔“遣”走罗琛后,发现苏姣姣盯着什么出神,便拿手指推了推后背。
“啊,还烦请大人带路。”
她不认得诸葛翔,凭感觉判断是个差不多身份的官员,索性也称一句“大人”。
“姑娘,还是也叫我诸葛吧。”诸葛翔很少同女子对话,是以有那么一瞬间的害羞。
虽然生得人高马大,但见过的世面和苏姣姣不相上下。
“诸葛……大人说笑了,民女求见司丞相,还多多仰赖大人的帮扶。”
苏姣姣微微一作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呵,官场的客套着实恶心,她莫名觉得秦添能做个独行侠,确实罕见且瞩目。
丞相府,司迩利与苏姣姣的第一次照面。
“大人,人到了。”
送到目的地的诸葛翔,很识趣地退下,但被苏姣姣叫住了。
“诸葛大人请留步。”
她是来找司迩利,但并不想一人对峙。
一只老狐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栽赃陷害前镇国公一家,民心也没有动摇,似乎所有似锦城民都相信程远是叛臣。
唯独秦添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作为,甚至还要派人去追杀自己。
“姑娘,认得阿翔?”
别看司迩利人前人后都更重视罗琛,可对左右手的诸葛翔,也是颇为器重。
“刚刚,认识了。”苏姣姣嘴角微咧,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像和煦的春风般拂过所有人的心房。
司迩利的目光从苏姣姣慢慢扫到诸葛翔的脸上,一阵静谧过后,却露出诡异的表情,“阿翔,她就交给你了。”
转身,司迩利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等等,司丞相这是何意?”
苏姣姣冲在司迩利前头拦住了,不紧不慢地说,“太寅三年,您忘了?”
司迩利脚底一顿,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冷冷道,“老朽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司迩利依然要离去。
“程家,司丞相应该一直有愧吧?”
“放肆!”诸葛翔怒喝道,“你个丫头片子,也敢威胁我家大人!”
诸葛翔起初是好心好意带她进来见司迩利的,可愣是没想到她有胆子这么和丞相说话。
还是当着他的面儿,用“目中无人”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阿翔,退下。”司迩利忽地改了主意,既然她想说,那就听听看。
诸葛翔像个木偶似的退在身旁,空洞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苏姣姣一步。
“太寅三年,程家—还有活口。”
这便是苏姣姣要和司迩利谈的生意,显然诸葛翔和司迩利都不感到一丝惊讶。
“没了?”
程氏余孽在外逍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法儿去管。
不止是秦添的阻扰,还有股力量在暗中作梗。
每每他们的踪迹被发现,当再去行动的时候,那些人早就不知去向,蛛丝都寻不到。
“司丞相,难道早就知道?”
苏姣姣心里一犯怵,这筹码说不值钱就不值钱了,怎么死神系统也不来提醒的。
“难道,你会比我早知道?”司迩利的反问,不禁打乱了她的计划。
苏姣姣原以为张冠李戴,叫外宅等候的姑娘背锅,未曾想对方居然格外淡定。
“我……没准是呢?”
连原主也不知道,程家还有个被扔掉的男婴,因为啼哭的第一声吓死了好几个奶娘,便同苏姣姣一样,被寄养在外头。
同样,他也姓苏。
只是,他的血液里,还淌着司家的部分。
“不可能。”司迩利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眼中写尽了嘲讽。
“太寅三年,秦添他—”
苏姣姣抢着要说,又是被司迩利无情地打断。
“好了,阿翔带她下去。”
司迩利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偏偏就扼杀她的命运。
苏姣姣当然不知,司迩利堵上她的嘴,为的不是太后而是自己。
“你不想打压秦添?”
“我知道你们长期看不顺眼,只要你让我进宫,我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司迩利开始有点动摇,意识到苏姣姣指认的事情和自己担心的是两码事后,马上不由自主回过头来。
“阿翔,吩咐厨房今儿个有贵客。”
诸葛翔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全程在场,没想到还是被司迩利使唤走了。
待到门再度被掩上,司迩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姑娘,小心点说话,那可是祭司大人。”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而她依旧心如止水。
“又如何?司丞相,不如你我联手?”
“说来听听。”司迩利动心了,只等着接下来的诱惑力。
“让我进宫,找出他在宫里的内应,然后—”说着,苏姣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冲司迩利浅笑。
“不过,谁告诉你他有内应的?”
司迩利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不想她居然都是信口开河。
偌大的金国后宫,太后一手遮天,还能有他秦添伸手的地方?
苏姣姣也是感到错愕,难道是推测出了问题,可没有内应的话秦添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说服自己,唯一的方式只有让司迩利相信。
只要司迩利相信她的话,那进宫肯定是小菜一碟。
“肯定有啊,不然—不然他凭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年纪轻轻在朝野横行十余年?”
苏姣姣壮着胆子描绘祭司大人的威名,每个字符都刺痛司迩利的心尖儿。
年纪轻轻,横行朝野。
这就是司迩利最不齿的,他可是不惑之年才做的丞相,而秦添不到而立之年,竟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么长时间。
要不是这女子提起,他可能都不记得了。
“呵呵,可为什么是你?”
对她的闯入,司迩利一直就有戒心。
“因为就在刚刚,他杀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苏姣姣的眼睛突然变得像狼一样狠吝,燃烧的怒火一下子就吞噬了全部的安宁。